“唔水”不破真广从无尽的黑暗中醒来,只觉得嗓子干得冒火,他不禁难受地从喉头挤出这几个字。他瞥了一眼光线昏暗的房间,手边也没有任何饮水——显然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——他却没有半分讶异,只是决定出去喝水。
真广摸索着起身,跌跌撞撞往前走,刚刚醒来的身体显然还未完全恢复,好容易他才扶着墙从房间里出来。视线猝然接触到光明,他不由地眯了眯眼睛,又遮了遮过于刺眼的光线。等终于适应了这光明后,他不由自主扫视了一圈这陌生的别墅:米色的墙面深红的扶手淡雅的木质房门忽然,正四处张望的视线捕捉到两个人影:一个是棕色短发的少年,带着熟悉的浅浅笑容;一个是粉色长发的少女,面带羞涩却强做镇定。
吉野和叶风?他们在这里做什么?他不自觉停下缓缓移动的脚步,兀自睁大双眼,紧紧盯着那两个人。
随即,不破真广看见吉野叫住转身而去的叶风。吉野与叶风四目相对,两人在灯光下俱红了脸,空气中隐隐带出一丝暧昧的气息——叶风还羞涩地低下了头!不知道是不是他刚睡醒的缘故,真广甚至可以从吉野的低头凝望中读出一种真实的笑意来——不同于那人往常对他露出的浅笑假面。——这个认知不禁让真广紧紧攥住了拳头,稍长的指甲嵌进肉里,隐隐带出一些血丝,他却没有半分觉察。他看着那笑容,只觉得心底涌起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,鼓胀在胸口,越来越庞大,有一瞬间他甚至感觉到难以呼吸。
时间大约过了有一个世纪这么长久。他又看见吉野猛地将叶风圈进怀里,定定地盯了她一会儿,然后竟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!——啊,这个世界疯狂了吧!真广的心里竟在这一刻咆哮起这一句话来!
啊!啊!!啊!!!为什么他要看见这些!为什么!!这是何等该被诅咒的因果!他要诅咒这因果!!
他的心底反复咆哮郁结着这些话,口上却吐不出半点字眼来。他只是紧紧盯着他们贴合的唇瓣,目不转睛——那目光时而如同噬人的秃鹰那般阴狠,时而又如同凄凉的月光那般哀怆——最后竟觉得唇上那抹红色如同利剑狠狠扎进他的眼睛!真广看着看着,猛的自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的液体,他顺势吐出——那液体的颜色竟也是鲜红鲜红的,像极了那两人贴在一起的唇瓣的颜色!真广才瞥了一眼这妖异的红色,人就不受控制倒了下去,再次失去了意识。
下一秒,真广堪堪要倒地的身体就被一个瞬移过来的吉野抱在怀中——他早就将这些收入眼底,或者说,他就在等这一刻的到来。吉野盯着怀中的真广,略带歉意的目光一闪而逝,随即又恢复一如既往地温润淡漠,快到连只慢他一步赶到的叶风都没有发现。
故意忽略掉叶风疑惑的眼神和即将要问出口的话语,吉野转头笑道:“看来我们还是先把真广送回房间吧。”
叶风只是定定地看了看吉野,将所有疑问都埋藏进心底。她微笑:“嗯。”
——吉野,为什么真广会恰到好处看到你吻我?为什么你能这么及时接住就要倒地的不破真广?呐吉野,为什么我的心底涌动着一种不好的猜测?
依旧是原先那个房间里,真广平躺在床上。他紧紧蹙起的眉头显示着他昏睡得并不安宁。他的床边是正在为他施展“治愈术”的锁部左门。吉野和叶风也安静地站在一旁。三人都没有发话。过了好一会儿,吉野终于打破宁静。他略略有点担心地询问:“真广怎么样了?”
即便知道魔法的治愈功能很强大,即便这个结果是他一手促成的。
“很明显是怒急攻心。”左门沉吟半响还是回答了出来,他看向吉野和叶风,好奇地问,“不破君到底看见什么了?都能气成这样?”
怒急攻心吗?也就是说自己赌对了吗?吉野的眼底闪过几道晦涩不明的光线。今天亲吻锁部叶风这一幕是专门做给真广看的。他与叶风道别的时候恰巧看见真广从房间里摸索着出来,一个反客为主掌握主动权的主意便油然而生。正好天时地利人和,他便演了这一幕给真广看——即便他无耻地利用了叶风。从真广的反应来看似乎是成功了,自己的演技也没有退化。只是——
为什么心底会隐隐有些胀痛呢?
吉野努力忽视掉那些泛起的小情绪,又拉了拉正要开口回答左门问题的叶风,阻止了她的话语。这才故作漫不经心地回答:“左门先生这还兼职医生吗?我却从来不知道魔法还可以用来寻医问诊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