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出谢君行话中的猜疑,知县顺势跪了下去。
他声泪俱下的控诉,生怕白白受了滔天的委屈。
“这些年用粮草换来的银钱,八成交给了怡亲王,其中的一成全都分发给百姓,下官也只拿剩下的一成,还请将军明察啊!”
谢君行被他的嗓音震的头疼,手指不停地轻叩桌案,示意他闭上嘴。
瞧见他眉宇间的狠厉,知县老实的噤了声。
未等谢君行再次询问,林长乐迈着沉重的步子进屋,阴沉着脸道:“知县这番话无凭无据,谢将军他哪里能信得过?”
知县听到有人质疑,很是不屑地两眼一翻,大着胆子辩解:“账本就放在堂内,不过姑娘大字不识,怕是给了你也看不懂。”
林长乐怒极反笑,站定在他的面前,冷声道:“抬起头来,看看我到底是谁。”
他不情愿的抬眸,在看到林长乐那双含着愠怒的眼睛时,吓得坐在了地上。
看到他呆滞的目光,林长乐的眼中闪过一丝讥讽,怒斥道:“多年不见,大人的官威渐长啊。”
知县吞下口水,慌乱地擦去额头上的汗水,谄媚道:“郡主回来也不命人告知一声,下官也好好派人去接应
。”
“我哪里敢劳烦知县大人?毕竟我一字不识,没法通传你。”林长乐剜了他一眼,强压怒气道。
知县也明白过来自己此次闯了大祸,索性闭上了眼,狠狠地扇着自己耳光:“下官知错,下官知错啊!”
林长乐坐上身侧的黄花梨木椅上,手指轻轻地点着扶手,并未出声阻止。
待他的脸颊被扇的高高肿起,林长乐这才开口制止了他。
她浅浅的勾着唇,眼底却泛着冷冽的光,轻声道:“方才大人说郴州的百姓只有一成的收益,其余的全都给了怡亲王?”
知县抬起红肿的脸颊看向她,缓缓点了下头,含糊不清道:“下官这里有往年的账目,若郡主和将军不相信,可以全都拿去。”
话落,林长乐拍案而起,目光很是坚决:“既然粮草见不到,那就把账目拿来吧。”
知县贪财成性,林长乐绝不相信他只占了一成的收益。
他将贪污的罪责全都推脱到怡亲王一人身上,她必定是不能容忍的。
于公于私,她都要将此事彻查到底。
不过片刻的功夫,知县便拿来了几十本厚厚的账目放在众人面前,甚至还用手拍了几下,扬起一片尘土
。
在几人还在仔细翻看账本时,他眼底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得意。
“这些就是近十年的账本了,要是在这看不完,也可以拿回去慢慢看。”
知县不停搓着手,嘴角挂着讨好的笑。
他之所以愿意主动拿出这些账本,就是断定他们不会真的全都看完。
就算在前几本查出了账本不对,也可以完全把责任推脱到记账的夫子身上。
又何况,怡亲王本就是和他一根绳上的蚂蚱,用不着他出手,这事情便会不了了之。
花滢瞧见他狡黠的笑,心底生出几分猜疑。
“那就有劳知县了,你派几个人手,将这些全都送到亲王府吧。”
林长乐单手合起账本,嘴角挑起一抹淡笑,可眼神却是冷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