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滢没想到他竟会问出这个问题,一时哑然。
谢君行看她没做出回答,也不着急,靠在案边定定注视她。
良久,花滢垂眸,轻轻答道:“那日夫人什么都没说。”
谢君行对她的回答并不满意,方才露出的笑意淡了下去,手也松开了她。
“既然夫人什么都没跟你说,你又为何改变心意?”他一双冷冽的目光盯着她的脸,不想错过一个表情,“你又该作何解释?”
花滢咬着唇,久久没有回话。
她若是真把那日同张氏的对话告诉他,那她才是真的活够了。
可眼下她要不说出个所以然,又要得罪了谢君行。
谢君行等得有些不耐烦,闷闷地嗯了声,示意她说话。
“奴婢身份卑微,有幸能被二爷看上,是我此生修来的福气。”花滢从容地跪了下去,云淡风轻地回答。
“你可会因为通房的身份,对我埋怨一二?”他接着问道。
花滢慌忙摇了摇头,迫切开口:“奴婢能得到二爷的喜欢理应知足,是什么身份都无关紧要。”
他的目光顺着她的动作垂下,半晌,他半蹲在了花滢面前。
谢君行摸上她半边脸颊,指腹轻轻擦过她眼下,眼中
晦暗不明。
“你跟在我身边多年,知道欺骗我的人是怎么个下场,”他语气中略带威胁,“我不希望你也变成那副样子,你可明白?”
花滢浑身哆嗦了下,脸色苍白地点着头。
谢君行撤回了手,淡淡道:“好,我再给你个机会,你为何又突然改变了心意?”
她双眸布上一层水汽,咬牙道:“奴婢并未骗您,字字句句都是真话。”
等了好半天,谢君行都未再吐出一个字来。
花滢忍不住眼底的情绪,两行泪从眼眶中夺出。
只听谢君行轻叹一声,温柔拂去她脸上的泪痕,颇为无奈:“我信你,莫哭。”
她心底松了口气,却又感到心虚。
借着谢君行的力道,她缓缓地站直了身子,垂着头不敢去看他。
“去休息吧。”谢君行柔声道。
花滢匆匆行了一礼,朝着院外跑去。
……
翌日,碧空如洗。
花滢前脚刚踏进院子,后脚就遇见了谢君行,并把她拽了出去。
她怔愣一瞬,好奇问道:“二爷,这行色匆匆的是要去哪?”
“上街一趟,你同我一道去吧。”谢君行松开她,理了理身上的衣裳。
花滢心有不解,却老老实实地跟了
上去。
两人走在街上,花滢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周围的新鲜事物,嘴里不停地发出赞叹。
谢君行看她欣喜的模样,忍不住发笑:“能高兴成这样?”
花滢克制地点点头,小声道:“这同奴婢印象里的不太一样。”
“你印象里的?”谢君行敛了笑意,询问道。
她向远处看去,回忆道:“儿时被舅舅带去府上发卖那日,是奴婢最后一次上街。”
一晃多年过去,她也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,可眼界却一直困在四四方方的院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