姬晏礼神色清浅,只道:“他父亲杀我满门,我本想着双倍奉还,但就像你说的,这孩子总是无辜,我若连他都不留,那跟他父亲又有什么区别?”
陆安锦感慨万千,扑到他怀里道:“我就知道你是不同的,即便你身负仇恨,但顾卿尘的特质却不会变的。”
姬晏礼柔和的看着她的发顶,温言道:“对我就这么有信心?”
陆安锦连连点头,遂又想起另一桩事,“对了,最近都忙忘了,你春闱的事如何了?”
姬晏礼纾解开眉头,闲适的靠在椅背上,“本来可能性五五开,现在嘛……”
他意味深长的看了陆安锦一眼。
陆安锦诧异的道:“皇上不会为了我接生小皇子有功便把这样的事交给你做吧?”
前朝若和后宫瓜葛太深,这个皇帝他也不必做了。
姬晏礼失笑道:“怎么会呢?但他不会为了你改变前朝格局,却会为了他还在襁褓的小皇子破例。”
陆安锦瞬间恍然大悟,她怎么就没想到呢?
皇上虽然老谋深算,但他刚出世的小皇子还小,若想给他个清明的前朝和江山,必然会现在就着手开始清洗。
春闱让
寒门科考虽然有颇多益处,但到底是步长久之棋,但前朝的清洗现在就要着手办了。
姬晏礼再权倾朝野到底是个“阉人”,阉人即便权柄再大也掀不起什么风浪的。
但刘丞相明显不同,他门阀大族,党羽颇多,若是让他再在朝中安插自己的势力,以后待皇子长大,将会接手一个什么样的朝廷?
皇上再糊涂也不会给自己儿子树敌。
陆安锦嗤笑道:“他还真是思虑深远。那这么说,对我们还说还是好事?”
姬晏礼道:“所以我还是要感谢你。”
这件事被姬晏礼一语中的。
皇上果然在抱过小皇子后态度大变,他先是在朝堂上大赞姬晏礼能力超群,随后又感叹寒门白丁的生活艰辛,最后铺垫完毕才下了旨意,让姬晏礼主办春闱之事。
而姬晏礼也不负天下学子的众望,当即下令只要不是身负重罪的后人,都可以参加科考。
这消息一经传出,整个天下都为之震荡,而对姬晏礼的评价也毁誉参半。
先是各路世家大族参奏姬晏礼的奏疏如雪片一般飞进勤政殿里,但在百姓中对他的口碑却日渐增长,只要走在街上,谁
人不赞一句九千岁圣明?
当朝堂和坊间对立,最后的结果只会越来越乱。
皇上原本只是冷眼旁观,但见门阀们的势力太过强大,把姬晏礼这样的人都逼的无开口的机会,瞬间便觉得自己的决策无比正确。
若是将这样的前朝交到小皇子手中,还不知道被他们打压成什么样子。
他既然把事情交给姬晏礼去办,那便是动了改制的心思,君意不可改,门阀们如此张扬,皇上心里其实很不满意。
但这些事都跟陆安锦无关,她仍旧隔三差五的进宫,闲时在府中陪陪孩子制制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