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公子站起身来,拿起那块碎银子道:“只不过发表一点个人看法。”
“你知道这一块碎银子在我们乡下能供一家人活多久吗?”
也不等回答,他自顾自的道:“我告诉你,一年,甚至更多。这是一家人一年的吃喝,但在小姐眼里却是可以随手赏人的东西,不值一提。”
说罢,他把碎银子又丢回桌上,发出“咕噜噜”的声音。
陆安锦转过身,抱着臂正视他,不带任何情绪的说:“你是姓齐吧?齐公子的话不错,家中殷实的自然不会把这点银子放在眼里,高兴了随手赏给谁都有可能。”
“京城这样的人很多,齐公子以后在京久了便会见到。只不过家境好不是人的错,士农工商,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,所以怎么花也要受制约吗?”
齐公子道:“我绝无此意,只是心里感慨罢了。”
“希望你把这份感慨留在心里,若真有一日能出人头地,也望你不忘初心,也算对得起九千岁为你们这些寒门学子而做的努力了。”
齐公子一惊,“姑娘认识九千岁?”
“我不认识,”陆安锦淡淡道:“只不过听公子的言
语间大有忧国忧民之意,便不由得多说两句。只不过世人大多说的容易,但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。”
“不知道九千岁若真把事情办到了,齐公子有没有这个本事能一举夺魁。”
齐公子脸上顿时涨红了,像是收到什么羞辱一般大声道:“我齐某虽然才疏学浅,但也有自信能考上,就、就算我不行,我们其他的白丁也定有能夺魁的,总、总比那些尸位素餐的贵公子有本事。”
陆安锦嗤笑一声,甚至有些轻蔑的道:“但愿如此,那我就等着齐公子的好消息了。”
说罢便利落的转身,大步离去,耳边却传来齐公子铿锵的大声道:“在下齐书翰,还请姑娘记住在下的名字,待揭榜日子,定能回答你的问题。”
两人走出好远,陆安锦才掏了掏耳朵,道:“这人是吃什么长大的,声音这么洪亮,震得我耳朵现在还疼。”
梨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,“还不是您把人家挤兑的。不过按您的性格,应该鼓励他才对,怎么奴婢方才听着,倒像是看不起他啊?”
陆安锦翻了个白眼,“我懒得当街跟他辩而已,再说我那是挤兑他吗?
激将法懂不懂,若他真有这个心气,一举高中,那才算是有真本事。”
梨香不知想到什么,叹了口气道:“哎,现在大街小巷都再议论春闱的事,若九千岁真能做到,对白丁来说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。”
陆安锦挑起一边的眉毛望向她,“你听到了什么?”
梨香摸了摸鼻子,“奴婢也不常出府,听到的都是只字片语。只听百姓们议论,九千岁仁德,心怀天下,礼贤下士的美名如今已经跟他的冷酷无情齐名了。”
“反倒是……”梨香讳莫如深的闭上嘴,只用手指往天上指了指道:“那位,愈发的惹人非议,上次九千岁强行压下他处置兆王不公的议论声,现在声音不见小,反而越来越大,百姓对他都很不满呢。”
陆安锦心头一紧,脑子里忽然有一个想法一闪而过,但当她想抓住的时候却怎么都想不起来。
她蹙起眉警告:“这样的话不要跟第二个人再说了,小心你的脑袋。”
梨香赶紧摸了摸脖子道:“这样的话奴婢当然只跟主子说,跟别人怎么会透出一点,难道嫌命长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