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国公一口气说到此处,几乎心力交瘁。
国公夫人便接过话头继续说下去:“小妹已经明着告诉他,与他之间无情无爱。
即便婚后也不会委屈自己与他同房。
因着占了他的正妻之位,会许他一生富贵,这场婚姻算作一场公平的交易。
可他却执意不肯娶姬妾。
还说只要能看着小妹,便心满意足,不求其他。
父亲见他如此真挚,更觉亏欠。
到底小妹无法为他生儿育女,这才想方设法为他求来爵位,权当补偿。
你跟泽哥儿出生时候,父亲曾亲口保证,他可与旁人生子。
绝不会让泽哥儿占了世子之位。
他一口回绝,只说他将泽哥儿和你当亲生孩儿,绝不会有其他子嗣!
我们当时还感动不已,如今方觉可笑。
合着,泽哥儿原本就是他的儿子!”
想到此处,向来举止娴雅的国公夫人,都忍不住怒骂出声:“这混账东西,竟欺瞒我们如此之久!
咱们镇国公府从未以势胁迫过他分毫。
甚至始终觉得亏欠,各种帮扶!
他竟表面一套背地一套,不仅瞒着我们他早已有发妻,还与他的妻儿合谋,害了小妹!
他怎么敢的?”
“当初就没有调查过他吗
?”
沈若初知道现在问这些也无济于事,可还是想弄明白。
镇国公府嫁女,不该如此糊弄的。
“怎么没调查过?
当初未免被京中人看出异样,你娘她坚持要在边城完婚。
去接沈家那老太太时候,是沈淮年亲自带人去的。
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的,沈家村那群人,竟当真替他守口如瓶,无一人暴露出他曾娶妻生子之事!”
“舒儿当时已有身孕,不打算回京也便罢了,既然决定用嫁人来遮掩,便不好多做耽搁。
当时觉得确定了沈淮年的身份,又出身良籍,便已经足矣。
着实没想到沈淮年一个小兵竟有那般大的胆子,敢欺瞒主帅!
所以,查得原也不是很仔细,这才让他钻了空子!
若当真细细调查,他又岂能瞒过?
说来说去,都是因为我疏忽大意。
是我害了舒儿,我不该让她来送还魂丹,更不该没有深入调查就让她那般草率的嫁给沈淮年!
有身孕又如何?
我镇国公府世代保家卫国,难不成还护不住我的独女?
是我的错!
是我害死了舒儿!
都是我的错啊!”
在战场上流血受伤眼都不眨一下的老国公,此刻想到女儿,老泪纵横,自责懊
悔到了极致。
沈若初正想出言相劝,被国公夫人拉住,直接退出屋外。
“这件事憋在你外祖父心里十几年,尤其是前些日子知道小妹并非病故,而是被害的,他心里过不去这个坎,让他哭一场发泄出来心口郁气,总归是好的。”
“嗯,还是舅母思虑周全。”
沈若初应了一声。
情绪有几分低落,但更多的还是担心老国公的身体。
“初儿……”
老国公并没有自责太久,便在屋里喊沈若初她们进去。
再进到屋内,老国公除了眼眶发红实在褪不下去外,神色已经恢复平静。
“初儿,你娘很爱你。
她自小便将你送来国公府教养,并非是不愿见你。
实在是那沈家门庭太低。
她怕在宁安伯府耽误了你。
原本沈承泽也是要送过来的,只是沈家老太太宁死不放手,这才作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