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禁湿了眼眶,她们以前就是这样过来的。
只因国公夫人嫉恨秦国公纳的四个美姬,即便是为取血纳的,她仍埋怨着,缩短四姬的吃食,府内下人都惯是会见风使舵的,为讨好夫人,可没少故意刁难安然母女,母女俩食不果腹是常有的事。
还好还好,她如今有实力了,定会带母亲脱离苦海!
她起身进了小灶房,见离姬在炒青菜,见她进来,离姬道:“安安,你怎地进来了?快出去快出去,这儿熏人!”
安安如今已是仙子,万不可沾了这凡尘污浊。
“没事,娘,我可以的。”
安然走进来,拢了拢裙摆,蹲在小灶前,折了根柴火添上,就如她小时候那般。
她已一年未见母亲了
她看着正在炒菜的母亲,手上布满细小的疤痕,指腹粗糙长着皲裂的茧,可见母亲这一年过得都是些什么日子
曾经,每次放血前,母亲都抱着她痛哭,生怕她挺不过去。
当锋利冰冷的匕首无情地划破安然手腕,鲜红的血液滴答滴答流进玉碗,离姬卑微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,请求大夫小心一点,请求国公夫人网开一面。
放完血,离姬泪眼模糊去求药,卑微进了尘埃里才求到一点金疮药。
那一声声声泪俱下的乞求,安然至今未忘,每每思及此她的心都在刺痛。
为什么每次安然放血,离姬都这么提心吊胆?
只因,离姬亲眼目睹了另一个同伴的女儿,活生生被放干血。
那个孩子才四个月大,放完血那就没了哭声,没过一会,只剩一具冰冷的尸体,瘦小苍白,自此那个同伴便疯了。
离姬也好害怕自己的女儿在哪天死掉,每日求神拜佛,给女儿取名“安然”,愿她一生安然无恙。
她当初也不过才十六岁,在这花一样的年纪里被迫做了母亲,又每日操劳以泪洗面,年纪轻轻白发生,眼角是一条条细长的鱼尾纹,眼神也浑浊了。
即便如此,可每次离姬看向安然时,灰暗的眼睛里仍流泻出浓浓的慈爱。
安然眼眶微红,以后,她再也不会让母亲受苦受累了。
离姬似也想起了往昔,默默拭泪。
她看向灶火边的女儿,“安安,这是你最爱吃的炒青菜,炒完炖萝卜汤,先吃完饭再喝汤。”
“好,谢谢娘。”安然心里暖洋洋的。
离姬将炒好的菜,铲入陶碗里,想想,道:“娘去借点米了。”
“不,不用。”安然摇摇头,“娘平日吃什么女儿就吃什么。”
“可那”
安然打断她,“既然娘亲吃得下,女儿为何吃不下?”
“安安,你如今”
“无论我身份怎么变,在你面前的只是你的女儿。”
离姬这回泪如泉涌,她的女儿依旧那么乖巧,这份乖巧的背后经历了太多,她没能保护好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