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人正是去而复返的宴止,他眼里噙着笑,开口道:“不必叫他魂飞魄散,他有更好的去处。”
“好。”
君行舟静立无言,垂落的剑尖滴着血,那漆黑眸中空茫一片,既无大仇得报的欣喜,亦无故人皆死的苦悲。
而宴止抱臂倚在门边,姿态闲散,那笑中万年不变的三分轻嘲,显出几分倨傲来。
夜千放聆听着血自剑尖滑落的滴答声响,终于有了那么些人之将死的真切感,他唇瓣几度张合,终究什么都没说。
已经,不必再说了。
君行舟离开殿宇时,早不知是何时辰,他缓行于月色之下,一袭白衣稍显寂寥。
说不清是天性淡漠,还是那一十四年封闭七情导致的结果,他总是很难以感知情绪。
哪怕模仿别人,装得再像,他终究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。
只是,或许,从十四那年起,他的心下了一场经年不散的雨。
跨过春秋四季,漫过时间长河,时至今日,未曾停歇过。
你想要什么呢,行舟?
这句话,在心底,他曾问过自己无数次。
从前是活下去。
活下去,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。
现在呢?
冗长的雨季不曾离去,他总在不间断的失去,剥离,情绪。
索取?
这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。
可,索取些什么呢?
君行舟在断崖边停下脚步。
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少年,向前一步不会是深渊,后退一步也不会是绝路,今夜不过是场闲来漫步。
你高兴吗,行舟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