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昨闻言,也听出了君行舟话中那一丝细微的不耐,他惶惶松开手,抬眼看向君行舟。
他很想说,他知道错了,怎样罚他都可以,求求他,别不要他
可这一抬头,便是满眼泪,什么都说不出来。
如昨生平,头一遭如此痛恨,自己为什么说不出话来,他看着君行舟,泪水霎时打湿面庞。
他不敢了,真的
见如昨哭了,君行舟一时间,下意识退了两步。
他记得,他也没说劳什子重话啊,这人怎么哭了?
可如昨的难过是真真切切的,似乎只要他再说一句,他就能神魂尽散。
君行舟越想越不明所以,可终究,是他亏欠眼前人在先,索性,再纵他一回。
“别哭。”君行舟扶住如昨,把人拉了起来,他道:“不送你走。”
所以别哭了。
如昨闻言,整个人都僵了一瞬,他似有些不可置信,又似喜极而泣,越哭越凶。
“别别哭了啊”君行舟哪见过这场面,又哪应付得来。
他不自在地别开眼去,又觉得自己放任这么个纯如白纸的神魂哭泣着实有些过分。
索性,抬袖擦了擦如昨的眼泪,低声道“别哭,有点烦。”
“”
话音一落,君行舟不禁闭了闭眼,他素来知晓自己没有安慰人的天赋,可他没想到,自己这嘴,这么心口如一。
意外的是,他这话落下,如昨果然不哭了。
可比起真不哭了,他更像是想哭不敢哭,只怕再落下一滴泪,便会惹君行舟厌烦。
“此话,非我本意。”君行舟难得说了违心话。
他拍了拍如昨的肩,颇有些破罐子破摔道:“我本以为你想回上界去,如今看来,许是我会错了意,平白惹一场风波。”
如昨闻言,霎时止住了泪,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君行舟,如雨后转晴般,破涕为笑。
所以,行舟不是看破了他龌龊心思要赶走他,而是因着他总躲着行舟,让行舟误以为他不想待在他身边么?
可,怎么会呢,眼前人就是他心之所往啊
只要是行舟在的地方,他就想陪着他。
见如昨真不哭了,君行舟莫名松了口气,他这平生百载,还没见过谁在他面前哭得这么凶。
如昨亦是悄悄松了口气,还好,还好行舟不是厌弃他
还好,还好行舟没有不要他
如昨胡乱抹了把脸,匆忙比划道。
对不起,让你担心了
可手语做到一半,如昨又颇为无措地收回了手,他怎么总忘记,行舟看不懂手语。
同样的错在行舟面前一犯再犯,容易惹人生厌吧
君行舟是不知如昨心下如何作想的,他只是,莫名有些心虚地别开了眼。
当初告诉如昨他看不懂手语,其实是扯了谎。
就连君行舟自己都不知道,他为什么要扯这么个谎。
可如今,看着如昨的慌张与狼狈,他又莫名有点心虚。
他没有折辱天骄的爱好,当初这般说,或许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现如今,却是
罢了,罢了,何必多想。
待到如昨神魂归位,他依旧是那个万剑峰的绝世天骄贺云起,二人之间就算再有交集,也是拔剑相向。
这一点小谎,又算什么。
左右不过贺云起再记他一笔。
君行舟不在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