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人的离开,是经年不散的雨季。
以至于,她毫无余力地偏帮,阿娘唯一留下来的孩子。
行舟是个疯子,她知道。
仡牢秘境内,摇摇晃晃的少年握住她手,将偌大的长构道人传承交予她。
那时他灵力枯竭,仍强撑着力气,对她说。
“你只需要教我一样东西”
“你疯了?”赋明归不可置信。
可君行舟只是靠着墙沿,虚弱道:“我从不寄希望于任何人”
“我们可以从长计议。”赋明归仍试图改变君行舟的想法。
可很快,她终于明白,君行舟真是跟阿娘如出一辙的倔。
他们做下决定的事,便绝不会改变。
他说。
“我能相信的只有你了阿姊。”
那是行舟第一次唤她阿姊。
赋明归想,她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,她也会帮他。
可她们的计划还没实施,行舟就被抽去剑骨,软禁了起来。
赋明归以清宁宫少宫主名义,假装和他们沆瀣一气,走入君家地牢时,她才明白,权力的滋味。
君行舟被钉穿琵琶骨,满身血污,再没了从前的风光。
赋明归只看一眼,就几乎要落下泪来。
可行舟只是冷冷看她,那漠然的眼,与看陌生人没什么区别。
赋明归骤然惊出一身冷汗,是啊,她怎么能在这时候哭
所有人都不知道,她和行舟的关系,才是她放走行舟的最好时机。
她夜半借助迷魂阵迷倒守卫,潜入地牢之时,行舟却不肯跟她走。
他说。
“我走了,你怎么办?”
“我自有办法。”赋明归眼神闪烁,她说:“我是宫主亲传弟子,他们不敢动我的。”
君行舟却笑,他只笑着,虚弱苍白,并不说话。
是啊,她们都清楚,赋明归只是新立的少宫主,她毫无实权,她要是敢放走修界千年大计的一环,她必死无疑。
“我不走,阿姊。”君行舟倚在赋明归肩头,轻声道:“我有办法,你知道的。”
“行舟,我不能让你死,你是阿娘在这世上,唯一的盼望了”赋明归低低抽气。
“你也是。”君行舟说。
“娘很爱你,从小,她就给我讲了关于你的很多事。”
赋明归只觉眼底泪意翻涌,她很想说些什么,可什么都说不出来。
若行舟跟她之间,非要死一个,她决不犹豫。
可行舟说。
“你帮帮我,阿姊。”
“我帮你我帮你,我都帮你”赋明归虚虚揽住君行舟肩头,她不敢碰他,她知道,他全身都是伤,伤口一定很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