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贺云起久久不语,宿云澜小心着开口问道:“云起,你怎么了?”
“没事,嘶”贺云起心情平复下来,顿时倒抽一口凉气。
刚刚急着找宿云澜,就是泡在水里他也没感觉到痛,现在放松下来,浑身上下的痛意都席卷了上来。
“你受伤了?”宿云澜神色担忧,当即就要起身。
可他还没站起来,又跌坐了回去,大抵是坐久了,腿有些麻。
宿云澜正欲要再度起身,就被贺云起按住了肩。
贺云起低下身来,离宿云澜离得近了些,他道:“不妨事,岸边打滑,摔了一跤。”
宿云澜闻言,一时无话,半晌后才轻喃道:“你上次也是这么骗我的”
“有吗?”受伤于贺云起而言是家常便饭,他一时间还真想不起,上次受伤是什么时候。
可见宿云澜神色黯然,贺云起不免慌了神,他忙找补道:“不是什么大事,我是怕你担心,才说得粗浅了些。”
“是么?”
“是。”
“可,可你至少要让我知道,伤到哪里,有没有大碍,你总不言不语,我又是个看不见的废人”
宿云澜话音未落,被贺云起蓦然打断。
“不是废人,没有大碍,就是从水底出来的时候撞到了礁石,如今有些疼痛难耐,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伤。”
贺云起一句一句对答着宿云澜的问题,言罢,他道:“云澜,我从未觉得你与寻常人有何不同,你也莫要看轻自己。”
贺云起垂眸望着宿云澜,一时间竟也有些怔忡。
彼时天光正好,宿云澜眼睫微颤,投下一片碎影来,风拂过境,扬起他柔软发丝。
他问。
“疼吗?”
贴在颊边的手微凉,贺云起却只觉一片滚烫,他嗫嚅着,半晌才低低挤出一句。
“也还好。”
“我是不是碰到你伤口了?”宿云澜听出了贺云起话中的那一丝异样,他下意识想抽手,却被贺云起牢牢扣住。
宿云澜几番挣脱不得,不由得愈发小心地问道:“云起,很疼么?”
“是有点有一点”贺云起握紧宿云澜手腕,他沉默着,久久不语,可心跳如雷,早将心绪展露无遗。
可回应他的,是宿云澜长久的茫然。
宿云澜唇微张,似想说些什么又觉徒劳。
他忽然伸手,摸了摸贺云起脑袋,柔声笑道:“我陪着你。”
陪着他?
贺云起恍惚着松开手,一时间心绪更甚,似乎在很久以前,也有人对他这般宽纵,接纳他的一切,纵容他的放肆。
是谁?
想不起来
贺云起啊贺云起,你怎的愈发容易走神了?
贺云起抹了把额前发,无声喟叹过便也作罢。
人终究是要向前看的,而今云澜在他身侧,便已足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