宿云澜久违的做了场梦,只是醒时除却疲乏,终究是一场空。
他提起竹杖,缓步行至院外,忽觉凉意拂过颊边,原是又下雪了。
梦中似也是这般,落雪时节,少年身姿颀长,二指拢起拭去剑上落雪,那时雪满千山路,剑寒十九州。
宿云澜反复摩挲着手中竹杖,他想起,他想起
“云澜?”
贺云起的呼唤打断宿云澜思绪,他无力张了张唇,莫名说出句话来,“我也曾握过剑的”
在很久很久以前,久得他都快记不住了,他原来是个剑修。
“你我原是同道。”贺云起垂眸看向宿云澜手中竹杖。
同修剑道一途,他其实很难辨别出宿云澜是剑修,大概是因为宿云澜一向孱弱的身体,让人很难把他和剑修两个字挂钩。
“是啊”宿云澜弯唇笑笑,手中竹杖忽而一转,破风而去。
那一枝竹在他手中似有形之剑,攻势迅疾,一剑散破簌簌白雪,又在刹那间顺风回旋,归于寂静。
贺云起被宿云澜这一手惊鸿剑式弄得神思微恍,他总觉得宿云澜剑招十分熟悉,又说不上来是在哪儿见过。
可就算只有短短片刻,他也看得出,宿云澜于剑之一道造诣极高,甚至远在他之上。
像这样的剑道天才,他贺云起若是见过宿云澜使剑,绝无可能忘记。
贺云起皱了皱眉,在记忆里搜寻无果,索性问道:“云澜,你有剑么?”
对于剑修而言,有时候认剑比认人容易。
“我啊我的剑?”宿云澜一怔,又似自嘲般摇头笑笑,“不记得了。”
“抱歉。”贺云起自然知道,剑对剑修的意义,宿云澜既然答不上来,他的剑,怕是早毁了。
这次宿云澜没再说无妨,他只是,沉默了许久,才轻轻道:“已经过去太久了。”
是他那把旧剑过去了太久,还是他曾执剑的日子过分久远,谁都说不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