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启程时,贺云起果然没见着云秉生踪迹,唯有宿云澜一人拄杖立于檐下。
他走上前去,唤了声:“宿道友。”
大概是起得太早,宿云澜有些发蒙,迟钝了会儿才应道:“贺道友”
贺云起嗯了声,他伸手虚扶住宿云澜,道:“我带你上船。”
“好。”
宿云澜跟着贺云起走了好一段路,才随他一同上了船。
万归宗的舟行法器,宿云澜虽看不见模样,但也能料想到舒展开来是十分大的。
饶是在法器之上,他们也能各有一处独立的空间来。
贺云起就住在他隔壁,说是有事就叫他。
可宿云澜已然发觉,这一方法器小空间,也是个修行的良地,似贺云起这般进取的修士,必然是争分夺秒修炼的。
他又何必打扰。
宿云澜于房中静坐乐得清闲,贺云起也确实在修炼,直到午时,才有弟子前来,告知他们要准备进城了。
借助城中传送法阵,此地距北境万里之遥的距离也不过转瞬。
名门弟子多有奔波,他们早习惯了传送时那一瞬的扭曲颠簸,贺云起对此本也是无谓,可瞥见对此一无所知的宿云澜时,他握住了他手。
突如其来的温烫惊到了宿云澜,他似未回过神,轻握了握贺云起手掌,复才抿起个笑来。
万万里转瞬之间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到了北境地界,那便是天地斗转的寒,宿云澜哪怕看不见,也能感觉到骤降的温度。
比起不自在的宿云澜,其他久未归宗的万归宗弟子倒是说说笑笑着向前走去,独留二人在后。
宿云澜下意识偏向贺云起所在方位,哪知当头便被帽兜盖住,前方是那熟悉的声调,“早说了北境天寒。”
说着,贺云起替他理了理氅衣。
“嗯,我晓得的。”宿云澜应声。
“你晓得?”贺云起声调中难得带了些许情绪起伏,见宿云澜笑颜时他却是再无话可说。
罢了罢了,他终究是第一次到北境来,自己多照看些便是,又何必苛责
宿云澜现下被氅衣盖了个严实,贺云起倒仍是那轻衣简装的模样。
他常年生活在风雪肆虐的万剑峰之上,又修行多年,这样天寒风冷的天气,对贺云起来说还不算什么。
只是宿云澜,看起来是个风一吹就倒的,稍有不慎怕是要受寒。
万归宗立派于万丈孤峰之上,常年风雪倾轧,这样的恶劣环境,哪怕是有些个新入门的弟子都是受不住的。
何况如今离万归宗山下还有些脚程,这样算来,就算是昼夜不休,他们也得明日才能到万剑峰去。
这日夜兼程又天寒地冻的,宿云澜受得住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