妖皇身形踉跄,一张精致面孔上,浮现惨笑,嘶声道:“青溟,你不知道,本尊最厉害的一刀,并非十方葬天,而是罚身代天!”
刀口反逆,斩入胸膛,一道深邃伤疤呈现,如一张咧开的丑陋嘴巴,嘲笑一切。
与此同时,那深刻一刀,同时出现在大头娃娃的庞大身体上,出现在魔的胸口,也出现在星魔古桑的树干之上。
一刀接着一刀,每一刀必落下一块血肉,那刀刀痛楚,刺激得妖皇无祁摩耶,几乎要癫狂。
他强忍痛苦,拼却自残,也要致敌于死地。
撕下斗篷,扯开胸衣,一道道伤口中,露出森森白骨,那些白骨之上,满布细密刀痕,乃是当初妖皇为了淬炼这把滴泪妖刀,所遗留的无数痛苦伤痕。
轰轰!
妖皇步步踏空,步步轰鸣,刀加肉身,也在同时伤敌。
最后一刻,所有的刻骨仇恨齐齐涌现,妖皇身形一跃腾空,印堂间那一道紧闭的血线,骤然撕裂,一颗狰狞血瞳,终究重现人间。
“碎——心!”
凄厉的破碎之音,如狂飙怒卷,令周边无数棵树木齐齐断折。
咔嚓一声,大头娃娃身体中的那颗心脏,终于碎了。
大头娃娃的一双眼睛倏忽睁开,妖圣青溟的意识瞬间回归,叹息道:“本尊原以为,凭借这一具祭炼的战傀,能够掌控住那柄凶兵,但还是错了!谢谢,若不是你,本尊无法觉悟出其中真谛,正是你的碎心一刀,劈碎了本尊的小我,使得本尊第一次,感受到那种绝对的力量,好大,好无限,好美啊......”
话音未落,大头娃娃的庞大躯壳,轰然崩溃,化作浓郁青气,全部融入魔的身体中。
“只可惜......那柄剑,并不属于......我们!”一声叹息的尾音悠悠传来。
此刻,魔的眼睛骤然睁开,看向了妖皇无祁摩耶。
一瞬间,妖皇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蝼蚁,对方则是这片,无尽天地!
这一刻,魔已非魔,他应该叫做无。
正因为是无,才能与天同体。
魔探手一抓,那把剑轰隆一声,跃入手中,向前一刺!
剑身一化为九,穿透虚空,排列成一道长长的巨剑轨迹。
每一道剑光上俱穿透一具妖皇身影,齐齐破碎开来。
巨剑末端,妖皇的本尊倒栽了出去,喷射出浓浓血雾,消失不见。
一剑刺出,魔已不动,周身气息全无,仿佛一具死尸。
仅仅是这一剑,就击碎了妖皇的九尊分身,重创了本体。
一声如笑如哭之音划破夜空,令人听来,毛骨悚然。
一身褴褛,遍体伤痕的妖皇,再度出现了。
他的脸色无比苍白,印堂间睁开的竖瞳中,流出一缕血线,唯一的一只眼睛,算是瞎了。
他惨笑道:“青溟,怎么不刺了,只要你再出一剑,本尊必死,可惜,你精华已尽,终究先我一步,一命归阴!”
“呜呜呜,呜呜呜,本尊好恨啊,今日青溟已去,死沼再无对手,本尊好恨啊!”
妖皇踉踉跄跄走近过来,停住哭泣,对着魔叹息道:“青溟,你看似早早拥有那柄凶器,其实只是负累,你一天不能掌控,便会寝食难安,你这蠢材,你以为,本尊是因为打不过你,才将那把凶器留给你的么?其实,在本尊眼中,你才是准备好的一份最大的祭品,唯有将你献祭,本尊才能获得那柄无上凶器,凭借它,一统当下世界!”
“可惜啊,死沼妖族死伤殆尽,要这柄凶器,又能如何啊!”
说话间,妖皇伸手,抓向魔手中的剑。
他的手,尚在空中滑行,魔的剑,突然动了,只一刺,便刺穿了妖皇的身体。
而后,魔身影一晃,走了出去,如同一个鬼魅,在这片狼藉的密林中飘忽游弋。
“好奇妙的一剑,虽然杀伤不大,本尊怎么感受到,似乎是来自西方的一缕星光,刺伤了我?”
“小贼,休走!”
怒吼一声,妖皇不顾身体伤情,快速追向魔的方向。
只是魔的身影,太过诡异,虚虚实实,真真假假,与周边的阴影,不时融合,使得紧追而来的妖皇,连连落空。
若非妖皇遭受重创,他完全可以毫不费力抓住魔。
妖皇怒吼,手臂暴涨,硬生生长出一截,眼看就要抓住魔。
然而,迎接他的,却是又一道诡异的剑光,再度将他的肉身刺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