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前她送去的香囊里加了许多治愈咳疾的药,虽然药效不至于令他痊愈,但绝不可能会让他的病情加重到这个地步。
就算仅仅起到一个舒缓的作用,也该更轻松一些才对。
难道
苏阑音几乎是立刻便猜测到了其中的利害关系。
她虽然给傅溟川诊过脉,但如果要进一步确定病情,还需要更多详细的检查。
既然她所用的药物没有用,那么几乎可以断定,傅溟川不是患病而是中毒!
这种毒肯定是慢性毒药,而且经年累月,所以才会在脉象上形成一种顽疾,让她产生了误判。
苏阑音一直以为薛神医不肯给皇亲国戚看诊是因为曾有什么过节,所以这般不畏强权。
现在看来,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。
身为大盛朝的七王爷,就算再怎么不受宠被忽略,那也是正儿八经的龙子,谁敢给他下毒?
而且,这毒一下就是这么多年,连太医都诊断不出个所以然来。
所以,这个毒一定是位高权重者下的。
只怕薛神医他老人家不给傅溟川看病,并非是见死不救,而是选择了明哲保身,不愿意牵扯到皇室里的明争暗斗。
细细想来,薛神医再怎么德高望重也只是寻常百姓,不为皇亲国戚看诊这一条本就是挑衅皇威,身为九五至尊如何能忍?
可是薛神医偏偏就守着这个规矩这么多年,皇帝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而他也并非执拗,还是会为太后和皇上看诊。
这之间的自相矛盾,苏阑音一直感到困惑,今日,总算解开了这谜团。
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是一瞬间的事儿,苏阑音很快便稳住心神,收回了香囊。
连薛神医都不敢牵涉其中,她又怎么能不顾自身和亲人们的安危去做这种烂好人的事情。
抱歉了七王爷,您对我而言,还未曾到能舍生取义的地步。
想到这里,她心里隐隐升起一丝愧疚,面上撑起一抹勉强的笑容。
“王爷还是要多静养,最近这段时日,还是不要再出门了。”
傅溟川微微蹙眉,总觉得她这番话别有深意,毕竟,这么短的时间内她重复了两次。
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,所以在提醒自己。
二人虽然交往浅薄并未有什么深入接触,可他早已看定苏阑音的性格与人品。
她不是会讨好的人,更不会无缘无故废话。
想到这里,傅溟川微微颔首,拱手说道:“多谢姑娘好心提醒,本王记下了。”
“王爷不必客气,民女也没说什么。”苏阑音连忙否认。
傅溟川冷柔的眉眼间闪过一抹精光,似乎察觉到了什么,而后道:“本王明白,姑娘什么都未说,时辰不早了,本王先打道回府了。”
苏阑音欠身行礼,随口道:“王爷慢走,天气干燥,平日里可用罗汉果、雪梨等泡水喝,润肺清火。”
“嗯。”
他最后看她一眼,转身上了马车放下了帘子。
问天无奈地撇撇嘴,驾着马车掉头驶入狭小的道路。
苏阑音看着那车轮的印记渐渐消失在视线,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她在心底感慨。
皇室儿女,看似荣华富贵,可却连自己的性命都无法做主,也不知他们是幸运还是不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