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厚德和皇甫照业不知何时现身:“陛下夜深了。”
平皇没有喝那杯酒,缓缓放下。
“两位爱卿,外面的人打发的如何?”
钟厚德道:“不安分呐,但那江凡身边有高人,倒是不必过多担忧。”
“高人便是那挑开泰岳山门之人?”
钟厚德道:“不止此二人,但不下于此二人。”
平皇眯眼:“此子倒是水深。”
皇甫照业道:“这才说明他并不安分,陛下难道不是看中他这一点?”
平皇淡淡一笑:“逍遥王未必逍遥意呢”
钟厚德道:“陛下,今夜观之如何?”
平皇思忖一下,平静的面孔中透出一丝深深的迷惑。
“越看越像,越看越不像。”
钟厚德愣了下:“陛下此言何意?”
平皇道:“临近身旁,其形貌极其相似。然其体内没有丝毫皇道真元,肉身资质相比之下,更是天差地别。”
钟厚德缓缓踱步道:“臣记得,他曾修习,应有皇道龙气在身。”
平皇道:“丝毫没有,便是有一丝一毫都逃不过朕的感应。然此为其一。其二,其心底疏远,戒备之心极重,与朕似颇为陌生,此陌生感,不像伪作。”
皇甫照业皱眉:“常人血脉都有些许微妙感应,何况皇家龙脉,这陌生感,说不过去。”
平皇道:“其三,朕方才多方相试,一无所获。朕突呼其顽童,他反应如常人。谈及幼时所作诗词,竟似一无所知。让其称呼朕,亦非昔年称呼。而观其行为举止,更不似其人,须知人纵会成长,但性格习惯很难改变。”
皇甫照业紧皱眉头:“若照此而言,此子,并非所寻。”
平皇沉默片刻:“待太子见过之后再议。”
皇甫照业道:“此事太子尚不知情,要不要先知会一声?”
平皇摇头:“突如其来,方见真实。”
钟厚德道:“敢问陛下,若太子同样否认,那么足见其并非其人,当如何待之”
皇甫照业缓缓道:“即便否认,也太过形似,难免会被有心人利用,陛下不得不防啊。”
平皇此刻,脸上哪里还有慈和老者的模样,帝王之威渐渐弥漫:“适时则用,无用则弃,生弊则除。”
二人对视一眼,心头凛然:“臣等,遵旨。”
而此刻的江凡,泡在浴桶之中,身上的一层冷汗,终于渐渐消退。
静静躺在热水里,江凡闭目沉思。
今夜的平皇,与传言中大相径庭,他句句意有所指,似乎在试探些什么,然而若非自己特殊,恐怕也难以感应的到。
然而有些东西,是江凡独有的秘密,深藏在骨髓,从不敢提及,不知用了多少年,才能做到闻之古井不波。便是女帝亦然不晓,江凡不敢想,若她知晓,若世人知晓,一切会走向什么方向。
平皇不好相与啊。
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暗处传来:“方才至少有三批人马窥测。”
江凡嗯了声:“不必动手,他们只是在看。”
“看什么此番,老夫觉得你小子古怪甚多”
江凡撩起水花:“在看戏,看一场大戏”
许久,江凡缓缓从桶中站起,热气腾腾的水沿着长发、肩头滑下。雾气逐渐消散,在他后背的脊柱之上,霍然呈现出一道弯弯曲曲的朱红色印记,自尾椎通向后颈,形似游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