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宵夜档等待二十分钟后，秦恙主动站起身接过女员工递过来的打包盒，率先往跑车的方向走去。
陈起航落后一步，旁边那桌顾客传来的讨论声连绵不绝。
“那辆跑车价值上千万吧？有钱人还跑来这个小地方吃宵夜？”
“啧，说不定是租借的车。”
“别酸了，即使租一天也得几十万。”
“那个混血男人身上穿的全是牌子货，气质跟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似的，貌似在哪里看过他。”
“不觉得他们很像同性恋吗？”
一句裹挟着嘲笑和鄙夷的话语钻入陈起航耳里，他脚步一顿，回过身，目光冷冷地盯着那个口不择言的黄毛。
黄毛翻了个白眼，扯起嘴角继续提高音调讥讽道：“怎么，还说不得了？摊上这么个有钱人，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咯，恶心。”
“别大声嚷嚷，我小时候被狗吓过。”陈起航毫不客气地怼。
黄毛双眸一瞪，猛地站起身，黑沉着脸怒骂：“你什么意思！说我是狗？！”
陈起航很有自知之明，知道自己打不过这几个非主流，往后撤退两步，退到安全距离继续反讽：“别误会，我没当你是人。”
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，他松了一口气，自觉绕到秦恙身后，探出脑袋挑衅地瞪了黄毛一眼。
秦恙说过自己是散打高手，曾经以一敌十，自然不怕这么几个身材干扁的小非。
“真可爱。”秦恙回眸看了身后之人一眼，紧攥着拳头，差点隐忍不住将他抱进怀里揉搓一番。
陈起航莫名其妙地瞄了他一眼，心下暗忖：秦恙哥这两天着魔了么？经常自言自语。
黄毛和朋友对视一眼，朋友连忙劝：“别惹事，这个男人比你高了一个头，可想而知吃亏的只会是你。”
黄毛咬牙切齿低骂：“咱们几个人一起上，还怕打不赢他么？”
另外几个小非呵呵笑了两声，“别扯上我们，和你又不熟。”
黄毛：……
他无话可说，一屁股坐下，表情难看至极。
秦恙漠然地看向黄毛，冷声道：“你这嘴别跟涂了开塞露似的，什么都往外喷。”
“卧槽！你特么找抽呢！”黄毛猛然拍桌，吓掉旁边小非手里的鸡翅。
小非捡起桌子上的鸡翅，塞进黄毛嘴里，“赶紧闭嘴吧，待会被人打可别让我们救你！”
黄毛只觉一股怨气堵在胸口，憋得他脸色通红，没办法，身板比不过人，嘴巴也比不过人，只能歇了报复的心思。
秦恙嗤笑一声，转身自然地牵起陈起航的手腕离开。
陈起航一时没反应过来，直到被他按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，才懵懵地说：“把我当小孩子呢？”
秦恙微眯起眼，俯下身凑到他面前，眼里带着些许笑意，“没把你当小孩子，小孩子会这么大胆去怼人吗？”
由于秦恙凑得太近，对方身上炽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他头顶处，陈起航呼吸瞬间凝滞，往旁边挪了挪屁股，闷声道：“别呆站在这里，走吧。”
秦恙再次紧压过去，在陈起航略显无措的目光中，伸手扯过安全带，帮他扣上。
他低声问：“你在紧张什么？”
陈起航憋着呼吸，没说话，身子也绷得紧紧的，突如其来的近距离接触让他脑袋一片空白。
长这么大，第一次体会到暧昧的气氛是什么感觉。
然而，对方是个男的，太过离谱了吧！
陈起航始终不敢对上秦恙的眼。
秦恙轻呼一口气，不再逗他，直起身后退两步，轻轻关上车门。
跑车的轰鸣声让陈起航的心情平复下来，不自觉紧抓着衣服下摆的手也缓缓松开。
他在内心默念：咱俩都是直男，是直男，别想太多。我的挚爱是女神，是女神，别想太多。秦恙有喜欢的人了，别误会他，千万别误会他！
经过一番心理建设后，他脸庞恢复冷静，一手支着下巴，沉寂的眸子看向窗外璀璨的灯光。
一路上，秦恙偷看了他许多次，他却始终盯着车窗，没有转过头。
秦恙有些懊恼，心下暗骂自己太过急切，瞧把人吓得，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了。
跑车开进昏暗的巷道，两人下了车往居民楼里面的网吧走去。
硕大的老鼠从井盖里面钻出，在两人面前狂奔而过，两人没有任何反应，静悄悄的，一句话也不说。
秦恙从包装袋里面拿出啤酒，打开喝了一口，喉咙的干燥感渐渐消散，“喝吗？”
“嗯。”陈起航应了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