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明晚12点，一个人一万块。”那人操着一口港普说。
陈松嘴角抽搐，这算是临时加价了。
可对面那人还在用语气挑衅：“松哥，现在把你送到警局可不止一万块。”
陈松知道，这几天他的新闻出现在了各个电视和广播上，悬赏金额高达十万块。
“好。”
“你有这么多钱吗？听说长青都被一窝端了。”
“到了地方，我干爹会给你钱。”陈松看着阳光下空中散落的灰尘说，而他的手里正玩着一把锋利的匕首。
“好好好。”有了钱那人就开心了，可依旧不忘戏谑几句，“松哥我也是真没想到，你居然会败在一个丫头片子身上。”
陈松愤恨的摁断电话，刺耳的嘲笑声戛然而止。
他是泥泞中爬出来的兽，不可能就这么屈服，等他去了港城见了干爹，休养生息，很快就会卷土重来。
不过现在……
手中的刀狠狠插在木桌上，因为太过锋利，脱手之际，掌心也被划了一道血痕。
“禾月。”
云心医院。
杨愣子穿的像个流浪汉，脖子上还带着那条金项链，只不过现在有些褪色，劣质的颜料粘在他的脖子上，他自己还没发现。
不过尽管他邋遢成这样，可怀里却抱着一个干净的保温桶，看起来实在别扭。
杨愣子大摇大摆地走在走廊里，一旁的护士见了他都嫌弃的绕道走，他朝着她们的背影啐了一口：“等着吧，我以前可是长青的，长青你知道吗！越氏都干不过我们！”
他哼了一声，等站到病房门口又安静了下来，对着反光的玻璃摸摸翘起的头发，用口水试图把它压下去，才推开门走进去。
“奶奶。”
床上的杨奶奶已经年逾古稀，以前劳苦，等有了杨愣子也习惯把吃的用的省给他，所以看起来难免瘦弱干巴了些。
“三土，你来啦？”杨奶奶抬手也抖的厉害，她举着手让杨愣子来身边坐下，“三土，这里是不是很贵啊，一个晚上多少钱啊？”
杨奶奶两眼浑白，已经看不清东西了，只能侧着耳朵去听杨愣子的脚步声，判断他的位置。
“奶奶，我不是和你说了我有钱，你就别操心这些有的没的了，我现在跟了一个贼厉害的有钱老板，他每天给我的小费都这个数。”想起来奶奶看不见，杨愣子说，“大几百呢！”
“还有小费？”杨奶奶跟着开心了一会儿，又拉住杨愣子，“这干的啥生意啊，坏事咱可不能干。”
杨愣子心虚的撇开奶奶的手，去拿保温杯：“没，有啥坏事能干啊。”
杨奶奶还在唠叨：“还有和你经常一起玩的那个什么马，看着就不是个好孩子，你别总和他混一起。”
杨愣子摸摸鼻子，马飞卢早进去了，可没和他一起赚大钱的机会了。
这么想着还有些可惜。
杨愣子把鸡丝粥喂到奶奶嘴边：“奶奶，年轻人的事你别管了，你哪儿跟得上时代啊？你就安心在这儿呆着，下个礼拜做了手术，咱就回家了。”
说到手术，杨奶奶的嘴角就耷拉了下去：“三土，奶奶六十八了，活了这大半辈子，已经够了，钱能省就省，你还没娶老婆呢。”杨奶奶牵住杨愣子的手，“奶奶一辈子的心愿就是看到你成家立业，不要再过你奶奶和你爸那样的苦日子。”
一番话听的杨愣子忍不住伸手擦脸，他怕奶奶听出自己的哽咽，故意大喉咙的喊着：“知道了知道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