胤禛这顿饭吃得可谓是味同嚼蜡。
瞧着神色自若的林青青,仿佛压根儿就没拿那把柄要挟过他似的。
中秋那晚的遭遇,怕是要刻在他骨子里一辈子了。
趁他中药后那般狼狈不堪的模样被她瞧了个真切,就这般胁迫他应下了三个条件。
如此的胆大妄为,纵然是表妹,他心里也难免生了嫌隙。
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,总觉着青青瞧他的眼神里仿佛暗藏着深意。
十四阿哥却对这位小表妹颇有好感。
望着一举一动皆美如画的林青青,就忍不住想要找机会和她亲近一些。
“青青,今日你先好生歇息着,明日表哥带你去那园子里逛逛,钓鱼耍耍,保管让你玩得开开心心的。”
林青青单手托着下巴,美目盈盈如水的望向他道:
“好嘞,那我明日可就等着了,不会耽搁表哥你的正事吧?”
十四阿哥爽朗大笑,挥挥手道:
“嗨,我能有什么正事,有我那些个兄弟们在呢,哪轮得到我呀。”
如今像胤禛这帮子人,在朝中已然占了主要的位置。
十四阿哥这些年纪稍小的阿哥们,皇上倒也没给他们安排啥要紧的职务。
那些个可有可无的差事,自然也没什么事儿可忙的。
就这般,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,轻轻松松就约好了明日去游玩的事。
德妃轻轻搁下筷子,朝着胤禛开口说道:
“老四,你明日可有要事?”
胤禛缓缓摇了摇头,神色平静如水,回道:
“皇阿玛吩咐让我们先把园子里的事安顿好,这两日朝中诸事已然安排得妥当了。”
德妃心中了然,瞥了一眼十四阿哥,见他只顾着讨好青青,不由得开口道:
“既然你没什么事,明日你们就一块去吧,众皇子如今都在这园子里呢,人多眼杂的,有你跟着,本宫也能安心些。”
胤禛微微颔首,他早有预料,既然额娘都开口了,自是不好拒绝的。
看着那相谈甚欢的几人,胤禛不由得皱了皱眉,忍不住起身借口要去更衣。
等出了厅堂,站在那院子当中,胤禛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。
他微微垂下眼眸,想到方才屋内那温馨的气氛,自己却仿佛永远都无法融入其中。
自小他与德妃之间的母子情分就甚是淡薄。
他永远都做不到像十四阿哥那般在德妃面前嬉笑玩闹、卖乖讨好。
在德妃的心里,想必最在乎的还是十四吧?
他这个曾经被送出去的儿子,终究是没那么重要的。
跟随在身旁的苏培盛见他一脸落寞之色,张了张嘴,却还是没说出口。
他是最了解胤禛的人,可这主子爷的家事,他又怎好随意开口。
林青青送走了十四阿哥,却并未返回屋内,而是随手揪了一朵门口那粉嫩的小花,拿在手中把玩起来。
想到胤禛,他居然都不告而别,难不成还能脚底抹油直接溜了不成?
瞧了瞧空旷的院落,索性就在门口守株待兔起来。
还好,没过多久,就在她百无聊赖地用脚尖在地上画圈的时候,一抬眼,就瞧见胤禛带着苏培盛迎面走来。
见到她之后,胤禛神色微微一顿,那双凤眼里闪过一抹不自然,沉默着走到她身前站定。
林青青脸上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,瞧着胤禛那面无表情的冷脸,看来她得挽救一下两人那摇摇欲坠、岌岌可危的面子情了。
“四爷可算是回来了,我就说嘛,四爷怎么可能不告而别呢。”
她好似只是随意闲聊,说话间却主动朝胤禛身边走近了些。
两人之间的距离开始缓缓拉近,胤禛的脚步却下意识地就想要往后挪。
可刚抬起脚,却又重重地落了下去。
哼,他一个大男人,岂能被一个小女子给吓退了?
胤禛扫过她那笑颜如花的脸蛋,眉头拧得更紧了,沉声问道:
“找爷何事?”
林青青的脸色微微一僵,望向他的眼神里带着些惊奇。
这还是头一回有男人如此冷漠地对她呢。
简直是惜字如金到了极点好不好!
她心里不禁悄悄嘀咕起来,难道上次真把他给得罪狠了?
可她那三个要求也不是随便瞎提的呀。
没瞧见人家赵敏郡主就靠着三个条件搞定了张无忌。
轻轻松松就打败了一众美女,成功夺得男儿心嘛。
但照着剧中和历史上来看,这位四阿哥可是出了名的小心眼儿,怕是没有张无忌那般大度的心胸。
估计她现在就算是跪地求和好,人家都未必会搭理她呢。
哼,行吧。
既然你这么记仇,那本姑娘也不介意再得罪得狠一点儿!
林青青笑靥陡然一敛,眼眸滴溜溜一转,抬手指向隔壁:
“姑母让我来迎迎你,她去旁边院子啦。”
胤禛眸光定定地瞧了她一眼,未发一言,抬脚便朝着隔壁院子大步流星而去。
苏培盛倒是脸上露出一抹了然之色,忙不迭地跟在胤禛身后,林青青也紧随其后。
待来到隔壁院子,只见院内空无一人,胤禛想也不想,径直抬脚迈向屋内。
林青青冲着苏培盛笑道:
“苏总管就在院中稍候片刻吧,我和四爷有些话要说。”
“哎,奴才就在这儿候着,您请进吧。”
苏培盛心里跟明镜似的,这大中午的,德妃怎么会来这,他早就知道这是林青青的住处。
不过嘛,做奴才的得有眼力见儿才行。
主子爷这表妹生得那叫一个花容月貌,就算故意骗胤禛又怎样?
说不定主子爷心里还乐意着呢,他可没必要什么都给捅破了。
胤禛踏入屋内,目光迅速扫视一圈,哪有德妃的影子?
这屋里的内饰摆件尽是亮丽色彩,活脱脱就是少女闺房,胤禛的脸瞬间就黑如锅底。
听到她进门的脚步声,他回身,寒着脸问道:
“额娘在何处?乌雅青青,你胆子也太大了,竟敢借着额娘的名义诓骗本王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林青青不慌不忙地先关上了门,从腰间的小巧荷包中取出那枚信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