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说三天前的庆元帝已经瘦的皮包骨头了，那如今在床榻上躺着的庆元帝就是一个骷髅了。
若不是塌陷眼窝里那对眼珠子还在动着，何初夏一准认为这是一具干尸！
“朕这副鬼样子吓到你了？”
庆元帝有气无力的声音一起，何初夏立马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，赶紧上前福了福身行礼：“儿媳失态了……”
话一开口，何初夏喉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，酸涩的不行。
“坐吧！”
庆元帝想要抬抬手的，但是努力了半天还是没能成功，浑浊的眼眸里满是颓败，只能示意身边的小太监何初夏搬了一个凳子。
“谢父皇！”
何初夏谢恩后赶紧坐下了。
小太监识趣地退下并把门给带上了。
何初夏平复了好一阵子情绪，才敢抬头看向了庆元帝：“父皇身上可是很难受？”
这话显而易见是废话！
但是除此之外，何初夏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庆元帝看何初夏这般拘束不知所措的样子，干瘪的唇角扯了扯，似乎要扯出一抹笑意来，只是因为脸皮松动，扯出来的弧度不像是在笑反而像是在哭。
“有云逸在，还好。说实话比以前好受多了……”
何初夏知道庆元帝说的好受，并不是身体上的，而是心理上的。
以前他难受的同时不但
要忍着避开人，还要处理那么多的事情。
何初夏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。
半晌后才又抬起头看着庆元帝开口道：“其实您若是早点告诉殿下，也许这件事儿就能完全避免！
您就没想过吗？”
二十年的功夫，而且在何初夏看来之前贤妃给他的用药剂量并不是很大，但凡他有提前终止的念头，也不至于走到如今需要自我毁灭这种不可挽回的地步！
庆元帝闭上了眼睛，过了好一阵子才睁开叹了声气：“万事没有若是……”
何初夏低头。
这话说的也是的。
但是她还是十分想知道庆元帝有没有后悔过。
大概也是猜到了何初夏的想法，庆元帝又攒了好大一会子的力气，自嘲地笑了笑道：“朕登基的时候雄心壮志，觉得自己可以掌控一切，势要开创一个千秋的霸业，成为一个流芳百世的明君！
朕是一国之君，怎么能够容忍被人控制？
就算出现了问题，以朕的能力肯定能解决……”
何初夏突然愤怒了：“可您是一国之君，您做的每一件事情说的每一句话，会带来多大的影响您知道吗？
多少无辜的人，因为你的骄傲失去了家园丢掉了性命。
因为您的纵容，又有多少忠臣义士又被贤妃和齐晋给算计致死？
包括太子皇兄和齐瑾
！
二十年了？
二十多年您就没有一丝的后悔和懊恼吗？
就不觉得对那些无辜枉死的人愧疚吗？他们都是你的子民！”
面对何初夏的诘责，庆元帝眼里满是沮丧：“丫头，这样的话也就你敢对朕说了！
朕曾经悔不当初过！
但是那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……朕已经控制不了自己了。
朕知道他们要的是什么。
就想着只要朕活着，总有一线的转机。
事实证明，朕想的也没错，秦王他没有让朕失望。
其实当初秦王死里逃生，朕一直是知道的。
所以才在西陈入侵大齐的时候，把太子给推了出来，朕知道他不是领兵打仗的材料。
为的不过是把秦王给逼出来，之后就放心地把大齐托付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