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有粮虚弱地笑笑：“我晓得。就是年纪大了，时限到了，强求不得。”
“大哥，你这话怎么说的。”余秀莲有些不好受，宽慰他道，“你还年轻着，就比我大几岁，咱们都好好的。如今日子好过了，子女又孝顺，怎么都要多活个十几年。”
不知道是不是周小满的错觉，余秀莲说完话之后，屋里的气氛似乎变得格外尴尬。
她不由去看彭兰香，后者也正好看过来，给了她一个待会儿再说的眼神。
跟大家寒暄完，余有粮又沉沉地睡过去了
。
众人出了屋子。
余安邦就把余卫民拉到了一边问病情。
余卫国双手抱胸，冷笑看着。似乎意见很大。
余秀莲也看出来了，就拉刘秋香说悄悄话。
周小满则与彭兰香到了外头。
“怎么回事，”周小满指了指屋里的方向，“上次打电话回来，不是还说好好的吗。”
上个月，余安邦还打电话问候了余大舅的身体。
除了每天要吃肺结核的药，确实没什么毛病。
彭兰香顿时就大吐苦水：“还不是卫国两口子搞得……”
原来，余有粮病重，还得从半个月前说起。
刚一放暑假，余卫国就说不让毛毛上学。
毛毛是余卫国与罗蓝的第一个孩子，因为是女孩子，两口子都不大喜欢，管教得也少。毛毛就不大有教养。
平时对长辈没有礼貌就不说了，成绩也是差得一塌糊涂。余卫国就说她读书也是浪费钱，干脆别读了，女孩子读了也没用。
小学读完，算是尽了父母的义务。
这件事，两口子都没意见。
可余有粮有些不大乐意。
如今年代不一样的，只读个小学，他怕被村上的人戳脊梁骨。
就说，起码读完初中。
余卫国两口子哪里肯答应，就说学费太贵出不起。
余有粮好
面子，一咬牙，就说孩子的学费他出了。
不要自己出钱，余卫国两口子当然没意见。
原本，这也是件好事。
坏就坏在毛毛那里。
她是不愿意读书的。都已经做好了出去打工的准备。
突然得知还要读书，就不大高兴。
偏偏余有粮平时比较严肃，她不敢跟爷爷去说。就找她妈说了。
自家是占便宜的，罗蓝哪里肯，就说她坐也要坐在教室去。相当于给家里赚钱了。
毛毛就反驳，说不如给现钱给他们家实在。
罗蓝当时听了，不过脑子，就说确实如此。
可谁也不敢当面去问余有粮要钱。
最后，毛毛不知道怎么想的，竟然就去偷钱。
偏偏还被刘秋香抓个正着。
这下子，可算是彻底捅了马蜂窝。
刘秋香原本就不太想出钱给女娃子读书，只是有余有粮压着，一直忍着没发作。
有这样的机会，那就开始闹腾起来。
毛毛到底还是个孩子，胆子小，竟然趁着大人不注意，卷了她家里的钱，直接跑了。
等罗蓝发现的时候，已经不知去向。
一开始，大人们只是生气，也没放在心上。
罗蓝甚至以为女儿把钱花完了，自己会回来。
一直过了一个礼拜都没有动静，这才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