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五章(2 / 2)

梧桐轩里玉修站在窗前看着舒欣带着追风离去,他有些抱怨的道:“丁流景,这一着会不会太狠了些,我见她的样子好憔悴。”他见她有些苍白的脸色和有些摇晃的身体,他的心里不由得满是柔软和怜惜。那双狭长的眼眸里也满是关切和不忍,这个玩笑似乎开的太大了些。

丁流景冷冷一哼道:“狠?玉修,你在找我借碧血衣里,为何不觉得狠?此时看到她心疼了,就觉得心狠呢?”他顿了顿又道:“你若是这么心疼她,不如此时让朱雀把她请来,让你好好的疼惜一番。只是若是被她知道了,她所关心的人不过是骗她而已,你觉得依她的性情,会如何?”

玉修叹了口气道:“我只是觉得她离开时的那副模样,看起来有些虚弱,你要知道,她的身上还有病,我这样对她,会不会有些过份?”他的话实在是有些明知故问。

丁流景看着玉修道:“她如果心里有你,她的心里有就会难受,而你的心里却又为她心疼,玉修,你还真不是一般的矛盾。”他顿了顿又道:“不过在我看来,你今日的这个做法,过份是过份了些,不过像她那种又倔又犟的人,如果不下些猛料,她只怕会在乔悠然的那棵树上撞死。”

玉修看着那被风吹着有些晃悠的树梢,浅浅的道:“我做出这样的选择,也是被逼无奈,你也知道,乔悠然在她心中的份量有多重。而我又与她曾有过约定,等继位的事情一定,就会休了她。我之前已经耍过一次赖了,这一次再耍赖只怕没有用,我想遍了将她留下来的方法,总觉得若是总拿皇位的事情去逼她,会让她有些负担,我实在是再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将她留下,所以才会想到借你的碧血衣一用。也但愿如你所言,能将她的心结解开吧!”

话是这样说,他的眉头却还是紧锁。

丁流景有些懒懒的靠在椅背上道:“原来大名鼎鼎的秦王也会耍赖,最重要的是,自己还承认自己耍赖,这一点实属难得。”他的眼里满是取笑之意。

玉修瞪了他一眼,丁流景又道:“只是那个舒欣平日里看起来精明无比,又精通医理药理,这一次却被你这样糊弄了过去,也实属不易。那碧血衣里的血明明是羊血,较真正的人血要稀一些腥一些,而那把匕首根本一刺就缩进去了,而你也真能装。她那么精明的人居然没有发觉,也不知道是你的演技高超,还是她的关心则乱。”

玉修叹了口气道:“我的演技也不高超,她当时如果稍微仔细一些,将手搭上我的脉搏时再用心一些,我的戏便也唱不下去了。”

丁流景轻笑出声,然后又接着道:“我实在是弄不明白你们两个人,明明心里都有彼此,却在这里折腾,修,你打算在这里养病养多久?她那么精明,迟早有一天会发现这件事情,你难道就不怕她发现你这样骗她,将误会弄的更深吗?她的性格你也极为清楚,倔起来一倔到底,到时候只怕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。”

玉修的眼里有染上了一抹担忧,淡淡的道:“能养多久算多久吧,她以后发现了再找合适的办法。不过今日里她的表现我还真有些意外。”他的嘴角染上了一抹笑意,他接着又道:“原来她的心里真的有我,否则方才也不会如此慌乱。”

一想起她刚才慌慌张张的模样,和那又晶亮的眸子里流露出来的关切,他心里觉得甚是开心,他刚才恨不得立刻将她拥进怀里,好好的疼惜一番。只是戏已演到了这一步,他那时纵然再开心,也无法就此收场,否则只怕会引来更加可怕的后果。

丁流景撇了撇嘴道:“秦王还真的是个多情的种子,反正做为好朋友,我该说的已经说了,该做的也已经做了。余下的事情你自己好自为之吧,对了,她日后若是发现了你的伤是假的时候,你千万别告诉她那件碧血衣是我的。我还想留着命多活几年,那丫头整起人来的本事,实在

是让人抓狂!”

玉修淡淡一笑道:“你不是说是我是你这一生最好的朋友吗?如果她日后真的发现了,做为好朋友的你又岂能置身事外?”

丁流影怒道:“玉修,你还真是个小人!”

玉修轻轻笑道:“我是什么样的人,你早就知道。”

丁流景恨恨的道:“我现在就去告诉她你是装死!”说罢,便欲起身。

玉修也不以为意道:“好啊,你现在去吧,然后再告诉她那碧血衣是你的,你觉得她会怎么对你?你不是还想从她那里知道陌兰的事情吗?我劝你还是最好打消了那个念头,她根本就不知道当年的事情,只凭着只言片语就下了那样的判断,景,你要知道,她骗起人来是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。”丁流景的脸色有些发青,他又淡淡的道:“景,你还是好生在这里陪着我吧,既然陪我做戏了,那咱们就得做个十足十,谁叫你是我的好朋友呢?”

好朋友三个字玉修特意加重了一些语气。

丁流景无可奈何的道:“玉修,交上你这个朋友我实在是倒了八辈子霉!”他的面色又有些期盼,幽幽的道:“那一日我都知道她是在胡说八道,她又如何会知道陌兰的事情。不过我有时候倒宁愿她那句胡说八道的话是事实,那件我也的心里也便多了一分希望。”

玉修见他的眼里流露出点点伤感,不禁又叹道:“景,你在说我是个情种的时候,你自己又何偿好到哪里去。都过去五年了,你的心里还放不下。而此时的我和你最大的区别就是,我知道珍惜眼前的人,既然已经爱了,那就用心爱下去。否则只会徒增加心里的痛苦,在我的心里,这世是没有不能爱的人,只看那个人值不值得你去爱。而你实在是个笨蛋!”

丁流景的眸子里染上了一抹无奈,低低的道:“也不是我放不开,而是我欠她的实在太多了,多的不知道如何去还,而她却一点机会都不给我。”

玉修拍了拍他的肩膀道:“你也别想太多,又或许真的会如她所言,陌兰真的还活着吧!”

丁流景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,看了一眼玉修道:“但愿如你所言。”

玉修淡淡一笑,又问道:“在落霞山下有没有发现乔悠然的尸体?”

丁流景道:“我已经命人将落霞山下的山崖全部找过一遍了,都没有见到他的尸体,他摔下山崖时受了重伤,按理来讲,那山崖又高又陡,他那样摔下去,断无存活之理,再则那山下时常有野兽出没,他的尸体若是被野兽吃了,也极有可能。”

玉修的眸子里染上一抹冰冷道:“就算他的尸体被野兽吃了,他的骨骸也必会有所残留,我就不信野兽能将他吃的精光。”

丁流景点了点头道:“你说的也是,只是我已命人将山谷之下的地方密密的搜寻过了,人的骨头倒是寻到了一些,但是都是死了极长时间的,断不会是这几日的尸骨。”

玉修冷哼一声道:“如此说来,他只怕还活着!”他的眸子里满是寒冰,冷冷的道:“那一日他那一把火烧死了好几百寻常百姓,这种做起事来无所不用其极的心肠,留他在这个世上实在是一大祸害。”

玉修的眼眸微微一眯,接着又道:“若是这一次让他从凉州逃了出去,明年的战事只怕会激烈异常。”

丁流景冷哼道:“耍心机我或许不如你们,但是打仗却是我的强项。就算乔悠然还活着,在战场上遇见,我也必能让他尸骨无存!”

他的话极其冷冽,那双圆圆的眸子里满是杀机。只是在转瞬之后,那抹杀机又被浓浓的无奈取代,这些年来的戎马生涯,已让他对杀戮有些厌倦。

他淡淡的道:“修,等这次的战事一平,我想去一下陌兰的家乡,我实在是讨厌这种杀来杀去的生活。你们兄弟间难道就不能安生些吗?”

玉修满是苦笑道:“你以为我想打仗吗?若不是被逼到这个份上,我更宁愿带舒欣浪迹天涯。”说罢,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。

舒欣和追风躺在一张床上,追风这几日累坏了,倒在床上便沉沉睡了过去,而她只要一闭上眼睛便会出现玉修胸前喷出血来的模样,她咬了咬唇,腾的坐了起来,心里若有担忧,这觉便无法再睡下去。

她将衣裳穿好,轻手轻脚的下了床,又将柜子里玉修送她的那件白色狐皮大衣披在肩上,轻轻的走出了绿柳阁。初冬的天,天气冷的怕人,她才一走出绿柳阁的大门,一股寒风吹来,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,将身上的大衣裹的更紧了些。

天气晴好,明月高照,只是天气寒冷,那月挂在高空之中也似怕冷一般,微微泛着白,清冷的光辉洒满了一地。也照在了有些踌躇着站在梧桐轩外的舒欣身上,她第一次感到了害怕,害怕中还带着点点彷徨。

她咬了咬唇,在心里将自己狠狠的骂了一通,不管她进到梧桐轩里会看到了什么,那个结果她都应该去承受。

夜深人静,朱雀应该也去睡了,梧桐轩里安静至极,她走进去,一个阻拦她的人也没有。

走到卧房前,她又有些犹豫了,杏眸里又闪过一抹坚定,这才大步的走了进去。

梧桐轩的卧房里,一灯如豆,油灯的光茫将房间里洒的极满,在这寒冷的深夜里让人觉得有些温暖,也将屋子里一应家具的影子放的极大,将她那纤瘦的影子拖得极长。

她走到床前,见一个小丫环坐在暖炉前支着脑袋睡觉,玉修面色苍白的躺在锦被之中。他的眉眼间满一如往昔的温柔,长长的睫毛在油灯下投出一影子,如同扇子一般覆在他的眼睑上。

小丫环睡得极浅,一听得脚步声,便醒了过来,一见舒欣,便轻轻的道:“王妃,王爷正在休息,大夫吩咐了,此时最好不要打扰他,夜深寒重,王妃还是回房休息吧!”说罢,便对她比了一个请的姿势。

舒欣淡淡的看了那小丫环一眼道:“这里没你的事情了,你下去吧!”

小丫环道:“王妃,可是……”

舒欣杏眸一冷,淡淡的道:“你还知道我是王妃啊,连我的话也敢不听,明日里将你卖进青楼去。”她已恢复了平静,又有了如往昔一般的聪慧。

小丫环吓了一大跳,她并不是太了解舒欣,却也听闻过她凶悍的大名,更知道玉修宠她宠入骨髓,当下也不敢说什么,对她行了个礼,乖乖的走了出去。

舒欣见小丫环离开后,不由得轻轻的叹了一口气,她坐到玉修的床头,伸手去锦被之下掏出他的手,再将手扣到了他的脉搏上,他的脉像虚浮无力。

她的眉头微微一皱,再看了眼玉修,又伸手去试了试他的鼻息,鼻息奄奄。她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,眼里也顿里凝上了水雾,她轻轻的吸了一下鼻子,不让自己发出声音。

而玉修在锦被之下的手不由得握的紧了些,心里升起了别样的感觉,若不是熟知她的性情,他此时只怕已想爬起来将她拥进怀里好好疼惜一番。但是此刻,他能做的只有忍着。

欣好半天才将自己的情绪控制住,在旁低低的道:“修,你怎么这么傻,我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,你怎么就当了真?”

她的声音很小,很轻,带着浓浓的后悔和些许的伤感。话说到这里,她的声音却又哽咽了,话说不出口,又轻轻的咳了几声。

玉修不禁有些后悔,她的身体还未大好,此时跑到这里会不会有事?关切之情自心底升起,锦被下的身体硬了些,却又强迫自己不要冲动。

舒欣轻轻的咳完之后又道:“你或许还一直认为,我的心里爱乔悠然多过你一些吧,否则也不会因为他的死而那么难过。可是你却不知道,在我的心里,你的地位已经远远的高过于他,他在我的心中的感情到得此刻我终是明白,那不过是亲情罢了,而自上次你为了我放弃皇位之后,我终是知道你对我是真心的,但是心里却更多的只是感动。”

她望了眼窗外的明月,又淡淡的道:“在凉州的这一段时间,我一直分不太清楚,我对你的感情是因为感激而生的感情,还是真的爱情。心里总有个大。大的包袱,总觉得欠你太多,以至于将自己的心也蒙蔽住了,一直在整理自己的心情。”

她顿了顿,接着又道:“可是当今天看着你的鲜血自胸间溢出来之后,我终是明白了自己内心真正的所思所想,原以为只是因为欠你的情的心情也在那一刻尽数改变,才发现我是发自内心的在意你。可是你……”

她的声音听起来又些哽咽,这一次还夹杂着点点抽泣,过了好半天她才接着又道:“可你也太狠了,居然就那样刺进了自己的胸膛,玉修,你太过份了!”

玉修听到这里,心里开心至极,原来她是真的在意他,是真的爱上了他,此刻的他恨不得立刻将她拥进怀里,好好的亲一亲她。

舒欣紧接着又道:“所以修,你不能出事情,快些好起来吧,不要让我背负着内疚和伤心过日子。”

玉修听得她的话语,心里开心至极,他轻轻的哼了一声,舒欣不由得大喜,忙轻声问道:“修,你醒了,你怎么样呢?有没有好一些?我去给你叫大夫!”她的声音有一些颤抖。

她的手却被他轻轻拉住,玉修睁开眼睛,淡淡的看着她,轻轻的道:“我没事。”他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听起来虚弱一些。

他见舒欣眼圈泛红,那比灵动的眼眸里此时满是关心。

他微微一笑道:“你不是说我是祸害吗?又说好人不长命,祸害留千年,我没那么快死。”

舒欣咬了咬唇道:“我以前是在胡说八道,你居然都记住了,只是不管你是祸害也好,还是好人也罢,我此时只想你平平安安。”

玉修的心里温暖一片,看着她道:“你不恨我呢?”

舒欣摇了摇头道:“我知道自己很任性,可是你也太傻了些,居然真的将刀捅进了胸膛,玉修,你真的好狠心,你这一次若是死了,是想让我为你难过一辈子吧!”

玉修的嘴角微微上扬,脸上却露出一抹痛苦的表情,她忙道:“你身上伤口太深,不要乱动!”

玉修心里有一抹得意,脸上淡淡的问道:“你在关心我?”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,他以前若是知道装受伤就能搏得她如此的关心,就应该早早的就借丁流景的碧血衣一用了,也不去想被她拆穿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。

舒欣的脸上荡起一抹笑意道:“你不想我关心你吗?”

玉修的眼里满是喜悦道:“还要休我吗?”这句话他在他假刺后身体后问过她一次,此时,却又忍不住再问一次,他喜欢听她的答案。

舒欣微微一怔,嗔道:“你都成这副模样了,还记得这件事情!”

玉修幽幽的道:“你在我的心中,比皇位重要,也比自己的命重要,又如何会不记得这件事情。”

舒欣的杏眸笑的弯如上弦月,嘻嘻一笑道:“你还记得这件事情,说明你的伤也不是太重,最起码是死不了了。你不是说按照大漠王朝的律例,女子是不能休夫的吗?”她见玉修的眼里亮起一抹喜悦,却又笑道:“但是我却不是大漠王朝的人,所以不会遵循你们的规矩。”

玉修的眼里有抹紧张,他低低的道:“你不会还想固执的要离开我吧?”心里没来由得一阵紧张。

舒欣嘻嘻笑道:“我以前嫁给你,是因为圣旨,而我自己却是并不甘愿的,所以那样的婚事也做不得数,当然得把你休掉。”她见玉修的眼里满是担忧,又巧笑嫣然道:“因为我曾经说过,我和你要忘记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,重新开始。而将你休掉,便是将圣诣赐婚的种种不快全部清理掉。你不是说十二月初八要和我大婚吗?那一日我们再成亲就是。”

玉修的眼里满是喜悦,若不是因为他现在在装受伤,真恨不得将她搂进怀里好好的疼惜一番,她真是一个极会折磨人的小妖精,这一句话让他的心情飞到了天上,再从天上跌到地上,紧接着又从地上飞到了天上,好在他不是真的受伤,否则就光她这几句话就将他折磨死。

她见玉修眸子里情绪的变化,又笑道:“不过娶我是需要付出代价的,我记得你曾经说过,要给我盛大的婚礼,我丑话说在前头,到时候若是不够隆重,我可不会嫁哦!”

玉修问道:“在你的心里,怎么样才算隆重?”

舒欣想了想道:“我的聘礼要两百万两银子,要最好的首饰和布匹,还要……”说实话,她也并不清楚到底还要什么,虽然她和玉修成过一次亲,但是那一次她的心里乱如麻,根本就没去管那些事情,玉修给了她多少聘礼,相府又准备了多少嫁妆她根本就不知道。所以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反而不知道要些什么了。

她的眼睛眨了眨道:“还要我的相公一心一意对我,这一生再不能对其它女子动心,也不许再看其它女子一眼!”

玉修不禁失笑道:“我现在知道乔悠然为什么三番五次不愿意娶你了,原来你嫁人的条件还有这么苛刻。不对其它女子动心这一条是一点都不难,但是不能看其它女子一眼这条,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,这个世界有一半的人是女子,难道要我将她们全部赶到其它的地方去生活不成?”

舒欣听得乔悠然的名字,眼神不由得暗了暗,曾经她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,只是他和玉修的回答却是差很多。不同的人对爱情有着不同的理解,不同的性格对同样的问题的回答也不相同。

她喜欢玉修的答案!

——

今天的这一章某夜想了很久,到底要不要这样写,思来想去,总觉得他们三人之间的事情,也该是做个了结的时候了,玉修的虽然腹黑了些,但却是对舒欣之间的摇摆不定下猛药的最好的办法。

从这一章起,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了质的改变,支持悠然的亲们不要拍偶,三角的关系,纠结的我自己都想疯了,所以我必须得帮他们做个决断!

后续的剧情会更加紧凑一些,也快到舒欣大展拳脚的时候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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