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她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了陆氏嘴角隐动。
老太太心里有数，索性也不叫陆氏去叫人了，只是吩咐郑氏：“你先去一趟后厨上，看看我方才要得烤乳鸽做好没有，这会子倒觉着饿了。
你去给我催催，再回来告诉明意，让她过来一趟。
只叫她一个人过来，映映和明珠就别跟着了。”
这是要支开她另外有话说。
郑氏心里也清楚，便应了一声，站起身来。
不过她还是看了陆氏一眼。
陆氏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，她才放下心，同章老夫人见了礼之后就出门去了不提。
那头郑氏才走，章老夫人就叹了口气：“你是不是想说，有昭阳长公主在，秦国公府那样的门楣，实在没必要把孩子送进去遭罪？”
陆氏抿着唇角，
好半晌后才回道：“母亲是最英明的，我们心里面想什么，也瞒不过您。”
章老夫人又摇了摇头：“我何尝不知道那是龙潭虎穴，对于明意来说，真嫁去那家，将来有得委屈受。
可你仔细想想，她自个儿若是中意含章，咱们现在非要做主让她嫁去东宫，她今后的大半辈子，就过得舒心了吗？
无论选择哪条路，前景都是看不见的。
未见得我们为她选的路，以后就是一帆风顺，她能够顺遂无忧的。
也未必她自己想走的路就一定坎坷崎岖。
至于昭阳长公主——她若是不肯松一松手，非得不叫咱们家的孩子有好日子过，难道霍家真的怕了她不成？
别说她不是阿姐亲生的公主，她就是阿姐嫡出的公主，我便是豁出去这张老脸，进宫去求阿姐做主，她也未必能留在金陵，住在她的长公主府中，安享清福。”
陆氏瞳孔一震，显然被老太太的这番话给震惊到了。
“母亲的意思是说……”
“便是你想的那个意思。”
章老夫人捏了一把眉心处：“你心里知道就行了，也不要再与旁人说。我告诉你，只是叫你不要如此蝎蝎螫螫，倒把孩子弄得拘束。
哪怕她心里是想选秦国公府的，为着长辈们那样蝎蝎螫螫，八成也不会选了。
我只想知道明意的真心，她可以心无旁骛，只遵从自己的本心。
明白了吗？”
老太太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，陆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？
只能说素日里瞧着老太太不显得如何，好像对底下的孙子孙女从来都没有格外娇纵的时候。
她虽然也不是特别严厉，但是宠溺二字，从来都不是在老太太身上会有的东西。
至于说其他的，那更不必提了。
不要说是她了，这府中上上下下，所见老太太无不是以霍家为先，事事处处都考虑着霍家如何。
在明意的婚事上面，如果真的要从家族来考虑，一定是要选东宫的。
而老太太今次却又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。
陆氏抿紧了唇角，唇线拉平着：“您的意思，我都听明白了，不会在明意跟前多说什么，便是对弟妹，也不会乱说话的，您且放宽心。”
章老夫人这才恩了两声，摆手叫她去：“就算是跟映映和明珠，她们若是追问到你跟前，你也只管推说不清楚，都还是孩子……不过映映八成也不会去追问你，还是明珠能闹腾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