摸着赵姨娘发冷的指尖，金杏的心也一沉在沉，像是直接掉进了冰窟窿里，明明天气已经渐暖，她却觉得身体快要被冻僵在了原地。
赵姨娘借着金杏的力道，重新坐了起来，看着自己这个大丫鬟眼中的担忧，脸上露出了几分安抚的笑容来。
“放心吧，我没事，还撑得住。嘉年的事情没有结果之前，我这口气散不下去。”赵姨娘的声音依旧温柔，但细听方能察觉出，她说话时语调发虚，显然事情并不如她所说的那么轻松。
金杏心中清楚，但却没有揭破，脸上重新露出欣慰的笑容，但舌尖却泛起了苦涩。
她不明白
，这个世道为什么对好人这么苛刻？
明明自家姨娘在温柔善良不过，却偏偏好日子没过上几天，身子便虚成这样，不知何时就要撒手离去。
如果是还有小少爷的事情撑着，怕是现在已经躺在床上，整日里惯着哭药。
而那些做尽恶事的害人精，却还好端端的活在这个世上，凭什么？
金杏心中不甘的嘶吼，但面上却不显露半分。
可人的眼睛是心灵的窗户，脸上的表情控制得住，但眼神却仍旧流露出了一二来。
看着金杏仍然不放心自己的模样，赵姨娘再度笑了笑，“小小年纪的，别整整日担忧这个担忧那个，我的妆盒里有一只茉莉碧玉钗，我瞧着很适合你，拿去戴吧。”
“奴婢谢姨娘赏赐，但那支钗子，奴婢觉得姨娘要戴上去最好看。”金杏谢过了赵姨娘的赏赐，却摇了摇头拒绝了。
“奴婢跟在姨娘身边，姨娘已经赏了奴婢许多东西，这些东西，都已经够奴婢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，奴婢又怎能再拿姨娘的东西。”
知道金杏是个认死理，又在执拗不过的人，如今见她拒绝，赵姨娘也没有再继续坚持。
只是将视线移到了宋嘉年的身上，唇边的笑意带着柔软的同时，也泛
着些许的苦涩。
“我虽然还能坚持得住，但想来也坚持的不甚长久。”
听到赵姨娘这番丧气的话，金杏开口想要说些什么，却见赵姨娘举起手来，阻止了她开口。
“我知道你要说些什么，但我的身体我最清楚，我能坚持得了一时，却坚持不了一世，日后若是我去了，加您就托付给你了。”
提到自己的儿子，赵姨娘微红了眼眶。
这辈子她最不后悔的事情，就是生下了宋嘉年，最遗憾的事情，就是不能看着宋嘉年生儿育女。
但人生无常，哪能事事尽善尽美。
赵姨娘无声的叹了一口气，缓了缓自己的情绪，“二姑娘是个好的，若是我的计划成功，嘉年跟着二姑娘，又有你陪在身边，我是最放心不过的。可若是这计谋不成功，家年就要辛苦你了，我不放心将他留在侯府，到时候劳烦你带他脱离此地，我不求他此生大富大贵，平安喜乐便可。”
“我也不要求你将他一直带在身边，毕竟你也是个大姑娘，日后带着孩子不好嫁人，你只需要帮他找一对老实可靠的夫妻，将他记在对方的名下，时不时的探望一二，看他活得好就够了。”赵姨娘轻轻的说道，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哽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