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了,地点就在北方不远的地方。地图我会准备好,那大概是一座……”
“陵墓。”
浆怪毁灭战士开口了。
他又饮了一口葡萄酒,不顾众人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,继续说:
“据说是由通道与墓室构成,形式相当普通的墓穴。”
“哦?原来你知道?”
“从前。”浆怪毁灭战士低声道。“有人曾千叮咛万嘱咐,让我务必远离那里。”
浆怪毁灭战士只说到这里,女圣官光辉则瞪大眼睛看着他。
从前。
她这才想起,尽管已相伴一年,却从未听他提起过自己的过去。
……只知晓其有一小姨,五六年前成为旅行者,专事翦除浆怪之患。看似冷峻,实则体贴入微,诸多琐碎亦能照料周全,此事女圣官光辉皆悉知。然对其个人之事,自己究竟了解几何?
“……”
非此时思虑此节,女圣官光辉徐徐摇头。眼前亟待应对的是剿灭浆怪之重任,不可回避。
“敢问这墓穴入口处,是否有异乎寻常之物?譬如骨骸或是壁画等?”
“若非那愚夫疏忽遗漏,未曾闻有此类奇异之物。”
——如此,则无图腾标识矣。
女圣官光辉玉指轻抵朱唇,频频点头。即意味着并无萨满一类的高级浆怪。
然经年历险,女圣官光辉早已深知危难不仅源自高级种,任何敌人都不可轻觑。
重中之重在于……
“再者,能否告知先期出发的诸位等级与阵列详情?”
“具体等级记不清,但队伍乃白瓷与黑曜两者混合编制。职业方面,大约是……”
工头双手环抱胸前,仰望帐篷顶端,回忆片刻,短粗手指一一计数,随后颔首。
“亚龙人战士、圣官……圣官战士,以及魔术师、圣官,还有一个不知是盗贼抑或终结者。”
“其中可有女子?”
“确有两位,一位是圣官战士,另一位似乎是……不,应当称之为侍祭吧?”
——如此,倘若尚有幸存,便仅有两人矣。
女圣官光辉心中某处冰寒之物悄然低语,对此她默然承受,紧抿朱唇。
“……若是有幸存者,能否向您求取些许疗伤药剂?费用我们自会支付。”
虽已备有余裕,然治疗物品多多益善,能以物质手段解决之处,尽量避免动用圣迹之力。
“好,此事不成问题。”工头大方允诺。“还有其他需要否?”
“若有医师在场,请让他随时待命……”
浆怪毁灭战士聆听二人对话,低沉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依你看如何?”
“估计无误,至多存活两人。”
作出回应的是同样静默旁听的亚龙人佛头。
“此假设恐怕正确,多半已全军覆没矣。”
“什……!”
亚龙人佛头言语平淡,令少年瞠目结舌。
爬行动物特有的瞳孔转动,看向少年。
“何事?”
“没、没事……”
“呣,呣……噫,这里有乳酪!这位真是周到,老朽就厚颜尝之。”
亚龙人佛头无视少年困惑的眼神,伸出布满鳞片的手。
他灵巧地从交谈中的女圣官光辉与工头之间拈起餐盘,毫不客气地抓了一把乳酪,张开大口咀嚼起来,显然是作为下酒之食。
“唔,佳品也,莫非出自那家着名牧场之乳酪乎,浆怪毁灭战士兄?”
“大概如此。”
“甚美哉!”
他状若闲庭信步,实则世间生死,于亚龙人眼中并非大事。
亚龙人佛头一口吞下满嘴乳酪,舌尖舔舐鼻尖。
“老朽推测,万不可仅视作普通浆怪。”
“嗯。”
浆怪毁灭战士再次赞同亚龙人佛头的观点:
“既无图腾,料非萨满所为。”
“然而旅行者未归,老朽实在不愿揣测是否又冒出一位圣游侠。”
“土着巫师一类则较为容易对付。”
“或其他未知的不祈祷者。”
“无论何种情况,最需警惕的仍是陷阱。”
“既为陵墓,必为石构,故凿墙之策可免。即便窃走工具,挖掘难度亦远胜土壤,数量约摸二十只左右。”
“然而敌方实力必然损耗不少。五人前往,断不至于连一只都不能解决。”
“因此刻不容缓。一旦敌人厌倦猎物,便会任意袭击他人。”
“故须一鼓作气,可行乎?”
“取决于她的决断。”
“诚哉斯言。”
两位旅行者的紧凑对话,令少年目不暇接。世人皆知亚龙人为战事高手,然亲见其风采,又是另一番感受。而与亚龙人共论的这名身着破旧皮甲、头戴廉价铁盔的旅行者,更是边疆赫赫有名之士。然心中认知与亲眼目睹,终究迥异。
此刻小精灵弓手慵懒地打了个哈欠,少年不禁瞪视她。
“……怎么回事?你就打算袖手旁观吗?”
“各尽其责。”
小精灵弓手揩去眼角泪光,长耳摆动。
“我之职分乃先行侦查与狩猎兵种,其余交付他们即可。”
“正是如此,小兄弟。”
矿者道人悠然介入话题,已颇有几分醉意,抓起腰间酒瓶便往杯中倾倒火酒,而后如同饮水般一饮而尽,少年看得瞠目结舌。
“喂喂,你这家伙,一会儿就要冒险了,知道吗!?”
“小子无知,矿者若不饮酒,岂不与路边顽石无异?”
随之“噗嗤”一声,口中喷出酒气熏天。
“长耳丫头适才所言颇中肯綮,对于施法者而言,操控气息之节奏至关重要。”
“难得二字纯属多余。”
小精灵弓手不屑一哼。
“何时何地,我所言皆是有深度之语。”
“当真?”
“当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