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听到了,您刚才说让我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。我想做的就是跟着您,我认为您也需要我。不过,别误会,我不是您的兄弟、朋友甚至下属,我只是您一个可以拿来用的工具而已。”
“你倒是看得透彻,跟上来吧。”宋育哈哈大笑,说完大步离去。
零一率先走后,青山旅舍的房间内,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离开了。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多余的战友情,五四和七七是最后一个离开的,离开前,五四问七七:“咱们不走吗?”
“走,但五四你答应我,以后听我的话,不可以轻举妄动。”
“好,我答应你。”五四感到很奇怪,宋育竟然会让他们自由,而七七竟然没有露出轻松的表情,自由不是她一直以来最渴望的事情吗?
“七七,你不开心吗?”
“没有,只是觉得很不真实,我们要小心行事。”
“嗯。”他们走出这扇房门,宋育这次的自由之会彻底结束了。
时间飞逝,阿九正式加入了革命军。但没有人知道宋育竟下达了这样的命令,因为最初总是鲜有动静的。安言也不知道,虽说他是‘神之子’,但他毕竟不是神。
安言不是神,因为神是不会生病的。
安言从林玄风的墓地回来时还是好好的,晚上睡觉时也还是好好的。但第二天一大早就非常奇怪的发了烧起不来床,这一烧便断断续续地烧了两天。
苏子零量完体温,看完后甩了甩,他这次没问安言感觉怎么样了,直接翻箱倒柜扒出安言的羽绒服来。“安言,来穿上,我带你去医院。”
安言拉过被子扯在自己头上,用行动表达了抗议。
“安言,你这样下去不行。受伤都不吭一声的,怎么生病了就跟个小孩儿一样。小苏今天可放假了,我俩势必要送你去医院,你想让她担心嘛。”
听到小苏的名字,安言从被子中露出两只眼睛。果然他看到小苏就在门口站着,眼巴巴地看着他,神情恹恹地。刚一对上小苏的眼神安言就败下阵来,他挣扎着从温暖的被窝里出来套上苏子零给他找的衣服。
小苏见状高兴了,从门口跑来床边帮忙。
“怎么了这是?”
突然,寅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,把正忙活着的三人都吓了一跳。
“安言生病了,都发烧两天了还没好,我正打算带他去医院呢。”苏子零说完又多了一句嘴,“怎么了哥,你有事吗?”
“是有事,不过看病要紧。我晚些时候再过来吧。”
“有事你就说。”安言穿好了衣服又坐下了。“子零,这两天小苏的作业我没检查,你去帮我检查一下。我们过会儿就去医院,我保证。”
“好吧。”苏子零无奈妥协。他早已认清了一个事实,那就是他永远都改变不了安言的想法,哪怕这个安言是生着病的。
苏子零带着小苏出去,临走前给了寅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。寅成功接收到了眼神,组织了语言后飞快说道:“有人在北关见到了十一,也有人在西都见到了三二。我证实了,消息可靠而且不同于往日,这次他们亲眼见到他们在白日的街头活动,很多人接连两三天都目睹他们白天在同一座城市的街头活动!”
寅说完盯着安言,他越说越激动,进门后离安言的距离也越来越近。安言听后沉默不语,他直接拽上了寅的胳膊。“寅,你是不是忘记了上次在西都发生的事?”
西都?寅的瞳孔骤缩。上次在西都,如果再晚半天后果不堪设想。
“我没有忘记,可是……”
“所以,这次不准行动。如果有人找你,那就让他来找我。”
“安言……”
“信我!”安言并没有很用力地抓住寅,寅轻轻一挣脱便能甩掉。安言仰头看向寅的脸色也很不舒服,可他眼睛里传达出来的东西那般坚定,信我这两个字如有魔力般让寅定住,不得动弹。
“好。”
“那个女人呢?”
“那个女人还是没有讯息,那晚的西都只出现了五个人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安言松开手。
胳膊上的热源消失后,寅立刻察觉到安言烧得确实不轻,他摸了一下安言的额头,滚烫滚烫的。“走,去医院。”
“寅,失序才无序。”
“什么?”
“宋育真正想做的事。”
“先不说这个了,去医院。”
出了门,小苏搀着安言在前面慢慢地走着,寅和苏子零以更慢的速度在后面跟着。寅看着安言在小苏面前强打起精神的样子突然问了一句:“子零,这是阿九离开的第几天?”
“第二天,哥,你也看出来了?”
“嗯。”寅意外地看了苏子零一眼,沉默地点了点头。
安言这孩子的痛苦是不声张的。林玄风死时,安言倔强地无声哭泣,林玄风走后,安言便为阿九操办着一切。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就和大家一样,时间一旦开始向前走时,内心的痛苦便会被时光冲刷掉,他们以为安言和他们一样。然而等到阿九要离开时,他的身体就诚实地表达了抗议,再也瞒骗不过大家。
他还没有完全从失去林玄风的情绪里走出来。
安言太压抑自己的情绪了,寅不禁叹出一口气。可是寅去看苏子零,这会儿苏子零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安言和小苏。
寅呼噜了一下苏子零的头发,在苏子零奇怪和不满的眼神中轻笑出声。他刚知道的这些,想必子零一早就知道了,但他什么都没有做,没有去戳破安言逼着安言走出来。他只是好好地照顾着小苏,也照顾着安言。
苏子零一直在寅和安言都看不到的地方好好长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