匕首落在沈烬墨的脖颈,因着夏弘的动作,划破了些许皮子。
用往日关怀夏弘的语气,将嘲讽说出口:“明明知道自己不当动怒,还这么大火气做甚?”
“我若查得到这些人的踪迹,哪能被你捆在这里?”
“但我可提醒皇上,可千万别让我有逃出了一分契机,不然,下一个被沦为阶下囚的,就是皇上你啊。”
从皇宫进入地宫的唯一暗道,是夏弘那张暖玉制造的龙床。
因着是给自己留下的最后一个藏身之所,夏弘每半年最多开启一次,且每次都是抓住寝宫无人的契机。
多余自己这一步棋未被沈烬墨掌控,久违的愉悦与舒心,将夏弘层层包裹。
手里握着的匕首,绕着沈烬墨的心口,悠悠转动:“你放心,你出去的那一日,便是朕当着这天下百姓杀你之日。”
话落,极有诡异的旋律,从沈烬墨喉间传出。
钻心之疼逼得夏弘热汗横生,冷热冲撞之下,握在手中的匕首应声落地。
筋骨血脉之疼,比过往每一次都要来得汹涌。
竭力想要在沈烬墨跟前维持的体面,最后化成了倒地之后的狼狈。
他在沈烬墨跟前攀爬,他在沈烬墨脚下哀嚎,他在沈烬墨脚下痛哭。
身上刚换上的干净龙袍被染红,那是从夏弘口中、鼻中、耳廓、眼眸流出的鲜血。
地宫之内的所有人都跪在在夏弘身侧,意图替他们的主子分担一丝痛苦。
舒太医落在夏弘脉搏上的手,开始颤抖。
抬头看向沈烬墨所在之处,舒太医才找准了症结。
这下蛊之人不是钟元元,是沈烬墨。
只要沈烬墨愿意,夏弘随时都会一命呜呼。
放弃诊治夏弘,舒太医转头朝着沈烬墨不住磕头。
“沈大人, 我求求您别杀皇上,楼儿还在皇上手中。”
“沈大人,我求求您放了皇上,我求求您别吹了。”
“沈大人,只要您不吹了,老臣什么都听您的。”
沈烬墨极其好说话让口中旋律停下,等到夏弘从剧痛中清醒,沈烬墨才再次开口。
“舒太医,你说缠染和这蛊虫,哪一种更令人生不如死?”
舒太医忌惮抬头看向沈烬墨。
若要细究,那些落在沈烬墨身上的毒,沈烬墨曾经遭受的痛,也和他脱不了干系。
甚至于这神都,乃至这天下因他所制之毒身亡的,已然成千上万。
舒太医心头生出触动,生出慌张。
就他这样的人,楼儿怎么可能宽宥于他?
不,那些人都不是他杀的。
他作为医者研医制药本身无错,错的,是那些拿着他所研制之毒药去害人的人。
错都是夏弘的。
他的楼儿懂他,必然会宽宥于他。
那封信,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?
不再理会正缩在墙角进行自我妥协的舒太医,沈烬墨直视夏弘那双怨毒了的浑浊眼眸。
“你可千万要管住你的手,管住你手下所有人的手,不然我随时都会拉着你一道去见我祖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