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着夏弘磕头:“今日这神都跪求之百姓皆是皇上的子民,冻死在宫门之外恐留万世话柄。”
“北境一战已让这天下百姓记起武安侯昔时之功,皇上如今若不放人,来日跪在这宫门前的便不止是神都百姓,而是这天下的万万民众。”
夏弘拿起手中茶盏就朝着旬相脑袋砸去,鲜血顺着旬相鬓角滑落。
惯来知道见好就收的旬相,这一次却并未就此打住。
顶着着满面鲜红:“长此以往,民心不保,山河动荡,社稷不稳。”
“这江山,必当易主!”
很是讥讽的笑声从夏弘鼻息之间传出,起身,缓步走到旬相跟前。
低头,俯瞰着旬相:“他们一而再再而三跪在朕的宫门前,拿自己的性命威胁朕,逼迫朕这山河之主妥协。”
“朕饶了他们一次,饶了他们二次,他们不仅不思朕之恩德,还认定次次都能靠此成事。”
“朕是一国之君,这普天之下都当唯朕之命令是从,他们胆敢以此威胁朕,没有将他们九族的脑袋都砍掉,便已经是忘衡替他们求来的。”
“他们爱跪,想要让自己冻死在这个冬日,那便都给朕去死。”
旬相匍匐身姿,字字泣血:“千古帝王皆以爱民如子为无上荣耀,皇上,老臣恳请您三思而行。”
“旬相但凡进宫便要说朕的江山不稳,朕瞧着,莫不是你旬氏一族做腻了这宰相之位,想要取朕的皇位而代之?”
诛心之言,逼得旬相除了不住磕头,不敢再多说一个字。
一脚踢在旬相肩膀,将旬相踢翻在地。
踏着满地鲜红,夏弘抬脚踩上了旬相胸膛。
金殿内外奴仆尽数匍匐,因着对夏弘的畏惧,眼闪泪花。
“为君,他们违抗皇命,不忠,当斩。”
“为父,他们胁迫父亲,不孝,当斩。”
“旬相,听懂朕的话啦吗?”
心头最后一丝火花在此刻被冰水熄灭,旬相闭上眸子,竭尽全力高声呐喊。
“皇权天授,不尊天命之人,天道不容,当死。”
夏弘,当死。
皇位,当有明君坐之。
“哈哈哈哈。”猖狂大笑:“这般道理旬相到了今日才明白,还真是过于驽钝。”
“旬相今日回了府便好生静养,若是出门磕了伤了,可是我大夏百姓之失。”
转身回首,背向沈烬墨和旬相而立。
“日后这朝政之事,便让忘衡和明王一道主持。”
这殿内匍匐的宫女太监因着夏弘之举,大冷的冬日,冷汗湿透衣襟。
连旬相这般人物都因此丢了乌纱帽,他们这些个毫无权势的人,要想保住性命,唯有将沈烬墨捧上神坛。
夏弘生了这一场火有些疲惫,沈烬墨和旬相便一道离了皇宫。
巍峨宫墙下,金玉宫道上,一人通身凌厉高不可攀,一人步履蹒跚容色狼狈。
从被白雪覆盖的跪地百姓中穿行了玉墨两刻钟的功夫,两人才走到那马车停靠之所。
旬相在小厮的搀扶之下上了马车,转头回看这宫墙之下跪地的百姓。
这神都,几近半数人,都已在这宫门口了。
眼眶泛起红润,旬相问:“这天下百姓之生死,亦不足以让沈大人忘记初回神都的屈辱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