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了皇位,夏弘什么都可以和沈烬墨共享,包括这江山。
自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,沈烬墨坐拥半壁山河都是为了他夏弘一人。
仰头看着夏弘,沉冷的眸子浮现丝丝担忧:“皇上,臣只求您能万年千载,就算为了臣,您也要照顾好身子骨。”
含笑点头,夏弘让大太监亲自将沈烬墨送了出去。
殿门被从外头关上,夏弘身侧的暗卫陡然增多。
夏弘已经在防备岁一,防备这个曾经委以重任,只听命于他一人的暗卫司第一人。
“谢南星已死,那个会永远拿命护谢南星的杨槐,你藏在了何处?”
在夏弘心中,谢南星死了,杨槐便不可能独活。
不然这双星楼怎么可能这般快的落在他手中,成为他敛财的工具?
所以此一言,是为试探。
杨槐这么个生来成为杀器的人,未带片刻停顿道:“死了,同谢南星一道坠崖落水而死。”
轻声哼笑:“你刺杀归来,朕除了问你,还单独召见过活下来的那两名暗卫,坠崖落水身亡的只有一人。”
“你这话的意思是死的是杨槐,而不是谢南星?”
长久的低头沉默之后,岁一缓缓抬头。
那双从银面中露出的眸子,蓄满的摇尾乞怜。
“属下打小无父无母,自五岁那年被您带回王府就成了这暗卫司一员,这么多年无数次死里逃生,确保的是所执行之任务从未有错。”
“身为暗卫,属下自认未曾辜负皇上分毫。”
“杨槐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搅不动任何风云的人,属下求您饶了他这一条命好不好?”
“属下愿意去死,只求您放过杨槐。”
夏弘的眼眸愈发冷冽:“你一个活着便是要为朕去死的人,有什么资格拿自己的性命同朕谈条件?”
这些个往日认岁一为首领,今日却站在岁一对面的人,握住剑柄的手紧了紧。
但凡此刻跪在他们跟前的是除岁一之外的任何一人,他们都不会动容,因为他们生来便是要为主子杀人,为主子去死。
今日跪在夏弘跟前的是岁一,更是他暗卫司的每一个暗卫。
余光将所有暗卫的范围瞧入眼中,岁一挺拔的腰肢塌下的有些狼狈。
可他还是极倔强的扛着这冰冷的皇权,替自己,替无数如他一般生在暗处的人,要一份和普通人一般活着的权力。
“属下为皇上而生,也当为皇上而死,可属下但凡活着,那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,而不是一把无欲无求的刀。”
“打从属下记事开始,所有的回忆里便只有重复杀戮与被杀戮。”
“十六岁那年暗卫司南境演练,属下奄奄一息之时是杨槐给了属下一个馒头,让属下活了下来。”
“这么些年属下只拥有过这一个馒头,也只记住了当还这一个馒头的恩情。”
“您就当可怜属下,允属下还了这一个馒头的恩情,可好?”
岁一说的是一个馒头,可他说的如何不是自己的性命?
夏弘在太监的搀扶之下朝着岁一走来,扣住岁一仰起脖颈手,渐渐施力。
吐出的每一个字,含着极致的厌弃:“你这些年朕给你金银给你权势,你却只记得外人的馒头,你这等养不熟的狗朕凭什么可怜你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