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是杨槐此刻在,青馆主这般幻想,应当维持不会太久。
因为杨槐必然会告诉青馆主,谢南星往日最是说话算话,可但凡扯上沈烬墨,这般承诺只能信一半。
他们的主子啊,但凡遇上大人,便只顾着哄人开怀。
哪里还能记得同青馆主许过承诺?
也幸好杨槐不在。
青馆主还能笑得出来……
四个头戴遮阳斗笠的打手抬着碧纱遮掩的肩舆从南风馆小门而出。
肩舆旁站着四个提着花篮的女子,花篮里放着的都是些时兴的鲜花,佐以花露浸泡,传出的阵阵甜香,还引来了好些蝴蝶蜜蜂。
谢南星头上戴着细纱帷帽,身上穿着一袭甚是轻盈的藏蓝纱袍,微微支起的手正撑着脑袋压在肩舆扶手之上假寐。
慵懒又冷清的模样,为这酷暑增添了不少凉意。
不多时,就吸引了不少在烈日下往来之人的目光。
“是霁月公子,这是霁月公子。”
一声透着兴奋的惊呼,将烈日下宛若一潭死水的长街激到碧波荡漾。
路上的男女老少不约而同停下了步子,带着或好奇或崇拜或鄙夷的目光,看向肩舆。
拥上前来攀谈的人目的各异,谢南星眸子一睁,便有护卫为其将这些凑近的人劝离。
“我们公子此行是为明晚花魁夜试衣裳珠宝,请众位都行个方便,若想见我们公子,还请明日去南风馆。”
七嘴八舌的言论并未消停,但得了一众护花使者相护,倒也没再瞧见有人阻挠了去处。
马蹄声从前方传来,激起神都长街之上的一缕微尘。
谢南星之主脑袋的掌心有些湿润,心跳也随着那马蹄声的凑近,而迅速加快。
此间喧闹嘈杂,伴随着一声“是沈烬墨”,而骤然停下。
前一刻还意兴阑珊的人,此刻不约而同背过身子低下头颅,生怕让沈烬墨瞧见了自己的脸,改明儿忽然不开心了,拿他来撒气。
但仍有不少儿郎围在马车前,小声安抚着谢南星:“霁月公子莫怕,我必然不会让这奸臣伤了你。”
一手撩开碧帘,透过帷帽看向那跨马朝他而来,却又从他身侧跃过的人。
手收回,人坐稳,心归位。
他夫君瞧着还是同以前一般英武俊朗。
轻拍肩舆扶手,车夫继续朝前走。
快马加鞭奔着公事而去的沈烬墨骤然握紧缰绳,身后御前侍卫因着这忽如其来的变动,好几个从马上摔了下来。
无视此番兵荒马乱,沈烬墨看着那肩舆离去的方向,拧眉问:“这是何人?”
墨平顺着沈烬墨的目光瞧去:“奴才不识。”
摔下马背的几个御前侍卫顺着看了一眼,不见得能认出谢南星,但这副出行阵仗,整个神都也也只有一人。
“大人,这是南风馆新到的花魁霁月公子。”
握着缰绳翻身下马,沈烬墨平顺的嘴角起了弧度。
是先上扬,再下抿。
众侍卫瞧沈烬墨兴趣极浓,试探着询问:“明晚便是花魁夜竞拍,我们都打算去凑个热闹,不若属下提前给您留一个雅间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