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槐笑着将酒壶接了过去,偷偷给谢南星倒了一点点:“您偷偷吃,我们都不告诉大人。”
谢南星才不喝:“我想喝,难不成沈烬墨不给我?”
小高吃得满嘴油乎乎的,还没忘记应和这话:“那是,大人都听主子的话,主子才是最大的。”
谢南星朝着小高笑着点头,不忘解释道:“这酒不醉人,你们全喝完也不耽搁你们办差事。”
这话落下,原本小口喝酒的人,开始没了顾忌。
火光让肉香和酒香交叠,于平淡之中酝酿出的家长里短,于谢南星而言,最是珍贵。
身侧原本空荡的位置多了一道人影,谢南星侧头看了一眼,嘴角的笑染上疏远:“钟世子好久不见。”
钟峦学着谢南星同这神都勋贵格格不入的闲散模样,在草地上挪动了几下,找到了略微舒适的地方半躺了下来。
“是挺久未见了。”
自钟落月失了中宫之位,钟峦这先皇后的娘家纵然没有被削去爵位,却也再没在这神都勋贵圈中露过面。
同钟峦的失意比起来,是沈烬墨一日好过一日的扶摇直上。
纵两人离得极近,纵两人曾同窗就读,但显而易见,两人似乎并没有什么话头可聊。
往日占据寒暄之主动权的钟峦,今夜也未有开口。
他的目光大多落在蓝天白云以及远处的丛林之处,偶尔回头看向谢南星之时,也会浅浅笑一笑。
这种不明不白的并肩而坐,谢南星不喜欢:“钟世子来找我做甚?”
钟峦轻轻笑了笑:“谢南星,你如今瞧着比之前更好了。”
是更好了,而不是更好看了。
现在的谢南星,自然不是钟峦再敢狂言将其藏入后院的男宠。
就算谢南星如今失去了沈烬墨的庇护,钟峦也做不到。
而钟峦,也早就歇了这番念头。
“多谢钟世子,我夫君快回来了,你最好还是莫要坐在我身边。”
凑在一处喝酒吃肉的三人状似未曾关注此处,可三人的余光实则全部落在谢南星身上。
没有等到谢南星的召唤,他们便继续装作专心吃肉。
“谢南星,我今日是来道歉的。”
“因着曾经对你的言语冒犯,故来同你道歉。”
钟峦依然看着天空,他想他应当多在谢南星身边再待一会,等会这差才好交。
听到这话,谢南星才转头起身,开始郑重打量着钟峦。
身旁的人,其实变了。
那股子被权势装点的傲气被卸下,坦然面对自己曾经喜怒哀乐的模样,反倒像个随时能云游四海的道士。
于沈烬墨而言,钟峦是无关轻重的存在,自然不愿分这一分心神在钟峦身上。
对这曾经对他示过好,给过轻蔑,却又冒险救过他的人,谢南星决定给他这份心安。
“钟峦,我原谅你了。”
头一次听到谢南星叫自己的名字,钟峦的心微微颤抖。
眼中的爱慕无法遮掩,起身撩了撩身上的衣袍:“谢南星,你真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