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夫君,我们一家人会好好的吗?”
顿住步子,旬相极温柔的捧着旬夫人将眼中泪花擦拭:“会,一定会。”
旬相说会,旬夫人便相信。
拿着旬相的手背将眼中水光彻底擦拭,旬夫人破涕为笑:“阿湛那份聘礼指不定送不出去了,到时候全部都给阿澜的媳妇儿。”
旬相也跟着柔了嗓音,跟着问:“可阿湛虽然用不上聘礼了,我们是不是应当给他备嫁妆?”
旬夫人心头一紧,仰头看着旬湛问:“我朝开国皇帝那都是以山河为聘,千军万马为嫁妆的,这儿子我们会不会嫁不起啊?”
“夫人且放心,你那小儿子精着呢,必然已经替自己备好了嫁妆。”
“夫君,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?”
“何处不对劲儿?”
“两人明明也未圆房,缘何我们总觉得日后阿湛会嫁给明王?”
“呵,就他这日日往明王府跑的模样,不就是上赶着将自个儿送出去吗?”
“额……”旬夫人越想越偏:“他是有些不矜持的,日后明王会不会因着阿湛易得,就不珍惜了呀?”
“这样可不行,你是个死心眼,你儿子也是死心眼,咱还是得多备点嫁妆,日后明王就算看在银子的份上,也能对阿湛好几分。”
旬相:……
夏陵带着旬澜来东境的第三日,被层层乌云笼罩数日的东境,缠缠绵绵下起了初秋的第一场雨。
沿海百姓皆以捕鱼为生,这东境军中处处萦绕着咸湿之气,令夏陵很是难受。
而这一场秋雨落下之后,那些从海上飘过来的空气又染上了鱼腥,纵手中拿着香囊堵住了鼻翼,夏陵也无法控制住对着东境的厌恶。
这般气味,很容易让他联想到他被关在内狱,过得连奴才都不如的日子。
一刻都不能再等,夏陵看向站在营帐布帘前,替他挡住丝丝秋风的旬澜:“韩洲还未归来?”
自两人到东境开始,别说韩淑,就算是韩洲的影子都未曾见到。
旬澜转身朝着夏陵拱手:“尚未。”
夏陵看着眼前规矩礼仪挑不出半分错处的内臣,心头那股子毛刺刺的感觉反倒又浓了。
原本准备落在旬澜头上的迁怒,在瞧见旬澜那双清润的眸子里带上d额秋意萧瑟,莫名软了态度。
旬澜的背后可是旬相,夏域最信任的人可是旬湛,旬澜,大有用处。
“旬卿,本王不太舒服,你打着伞替本王四处去找一找,一直这般拖着也不是个事。”
旬卿接过侍从递过来的油纸伞:“臣先替您将军医请来,接着便去海边等小韩将军。”
夏陵从太监手中接过自己的披风,亲自披在旬澜肩膀:“你对本王的忠心本王知晓,等到本王夺回太子之位,必然会当一个贤明的太子。”
“他日本王坐上皇位,沈烬墨的那个位置必然会是你的。”
类似的话在旬澜最难的那段日子,旬澜其实听了很多。
然主臣之间的关系,却的确因着黎源之死而留下了不可填平的缝隙。
不是夏陵还惦记着黎源,而是夏弘因着黎源的生与死,不再信任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人。
一个怀疑所有人用心,连自己的母后都不信任的人,来日坐上皇位只会比夏弘更疯狂。
心头没有爱的人,走不远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