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域在接到夏弘的目光示意之后,从座位上起身,朝着夏弘弯腰拱手,将一切往正题拉去。
“父皇,侍卫司和御前都指挥司分管这皇宫内外之治安,端午巡游是两司一年仅一次的通力合作。”
“今日出的这点岔子虽不应当,但也没有造成不可挽回之错。”
“沈大人和田大人身居高位,也没有长那千里眼和顺风耳,的确也难面面俱到。”
“儿臣觉着不若惩治一番闹事之人,再罚田大人一年俸禄。”
朝着夏弘所在之处连磕三个响头,神思未明之际,他下意识的做出了保命之举。
要切割,才能活。
“皇上,今日同御前侍卫起了这出冲突,实则是御前侍卫仗着自己出身高贵,在过往一月的合作之中,通过各种手段欺压侮辱侍卫司。”
“微臣手底下的侍卫虽身份不显,但这些年兢兢业业维系神都治安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。”
“然今日之罪却是证据确凿,臣恳请皇上恩准臣替他们担了这罪罚。”
跪在君王跟前的田定,不知道他其实有一个最大的筹码。
他从平头百姓中而来,在沈烬墨归神都之后竭力看护百姓,让其成了这神都最得民心的官员。
沈烬墨把玩着手边玉盏,不紧不慢的将猖狂之言落下。
“人生而便有三六九等,在御前办事之人自当比你们这些日日处理鸡毛蒜皮小事的人高贵。”
“田大人,还是应当认清自己的位置。”
被沈烬墨这话一压,田定抿唇低了头,颤颤巍巍的模样同方才截然不同,像一只受惊的兔子。
这样又勇敢又胆怯的人,其实好养的。
眼前的谢南星,不就是最好的例子?
夏弘眼中游走的浮光,开始汇聚在一处。
田定同沈烬墨因着吴辞修之事闹到势不两立,侍卫司、暗卫司、御前都指挥司三司分立,最后形成的是让神都稳稳拿捏在夏弘手中。
沈烬墨、夏域、以及依然关在内狱连审都没审的夏陵,三股势力互相制衡,形成的是无人再敢觊觎皇权承继之事。
如今,只差军权了。
待到军权稳定,就连如今这日日都要上的早朝,夏弘都可以不用再去上了。
山河,再也没有生出一丝动乱的可能了。
夏弘低头接连喝了三盏凉饮,将心头汹涌的燥热尽数压下。
“朕今日就是想要陪长嫂晒个日头,你们一个个跪在朕跟前谈这些朝堂之事,不就是存心不让朕好过?”
从不在人前唤出的长嫂二字,是夏弘心头之枷锁又松了一层的表现。
沈烬墨起身将谢南星扶了起来,小心翼翼的模样让夏弘的眸中冷厉一闪而过。
变数,可不仅一个兵权。
眼前的谢南星,才是影响每一处的最大变数。
田定如蒙大赦,朝着夏弘谢恩,撑起须软的腿起身,躬身退到了座椅之上。
手帕从衣袖之内拿出,一遍遍擦拭着额头的汗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