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愿意坐就坐,你愿意站就站,但莫要跪着。”
轻轻柔柔的一句话,带上了穿越岁月的厚重之力。
旬湛从地上站了起来,想了想,以一个不太体面的姿势跪坐在脚榻之上。
染汗的掌心捏了捏,最终紧紧攥住了夏域的手。
他在沉默的表达他的态度。
不论钟元元如何惩罚他,他都不可能松开夏域的手。
而这般举动,自然极大程度的取悦了夏域,让夏域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。
钟元元锁住两人握在一处的手,再平缓挪到夏域扬起的唇角之上。
“域儿,人做了有失妥当之事,最先要做的是道歉,继而才是弥补。”
“你自以为是的弥补饶恕的是你自己,日日活在歉疚中的,反倒成了被你弥补的人。”
“你这般做法,对旬湛不公。”
三句话,将钟元元今日的探病变做了夏域向旬湛的致歉的诚意。
然旬湛并不知道钟元元意指何处,可夏域低敛眉梢的笑模样,看得他又心疼又怜爱。
“娘娘,当年是臣非要凑到小九跟前,万般错误,都当算在臣身上。”
“错误?”钟元元尾音上挑了几分:“既然明知是错,那不如今日一道改了?”
旬湛抿唇,执拗一如当初跪在他爹娘跟前的夏域。
“臣答应过小九,臣永远不会离开他。”
踏上了他这条贼船,不论夏域日后还要不要他,旬湛都不会放过夏域。
“娘亲,您莫逼他,是我的错。”
夏域认的错,可不是对着旬湛数年的欲擒故纵。
他也知道,他娘亲要的不是旬湛的认错,而是让他顺着台阶将前因后果说明。
“我称病告假这么多日,是因为旬湛让我不要去上朝。”
“可那夜旬湛醉酒归来,他说醉话的时候提了一句忘衡,后头谢府的仆从拿着木牌找我辨认,我就找人去盯着谢南星了。”
“今日谢南星这事于我而言有些突然,来不及同旬湛商量,所以让自己受伤,让夫子自责,都是我的错。”
顺坡下驴,夏域讨好的挠了挠旬湛的掌心:“今日当着娘亲的面将我俩的事言明,是儿子想给夫子一个名分,求娘亲成全。”
钟元元略微一想,就清楚了原委,团扇敲在两人握在一处的手上。
“你们年岁轻,都把能替对方扛住所有风雨当做在乎的表现。”
“但你们却总是不明白,若两人待在一处只意味着肩膀上越来越重的担子,疲惫与心力交瘁会成为你们的主要情绪。”
“携手与共,自来便不是指你们紧握的手,而是你们对彼此的坦诚和信任。”
“小小年岁,总爱将对方的喜怒哀乐扛在肩膀上,累且不值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