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出了谢南星的嫌弃,可陆白压根不在乎。
“主子,天冷风大,大人被召走之前让您待在马车里头,等他回来再亲自接您进去。”
这谢南星刚到大牢门口之时,由狱卒代为交待的一言,彰显的是沈烬墨在这大牢里的自由程度。
只要不出这这大牢,这大牢的狱卒不但不敢招惹沈烬墨,还得听沈烬墨的叮嘱行事。
然沈烬墨也不是多事的人,大多数情况两方都互不干涉。
而能在此等情状将沈烬墨召出大牢的,这满神都也就那一人。
谢南星两手不住扇着双颊绯红的脸蛋,有些心急:“我热啊,你看不出来吗?”
陆白抬眼望天,道:“这天儿挺冷的,您莫要着凉。”
谢南星不再和陆白说话。
榆木疙瘩一个,没什么好说的。
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辰,墨平笑吟吟的走上前来禀报:“主子,大人那边都收拾好了。”
“是沈烬墨自个儿收拾好了,还是这牢房收拾好了?”
脚在前面跑,谢南星脑子在后头追。
等这句话问完,谢南星人已经出现在了大牢内。
显然,若是沈烬墨已经将自个儿收拾好,此刻带着谢南星进入大牢的,只能是沈烬墨。
绯色的衣袍与染着欢喜上扬音节,成了这大牢里头唯一的春光。
两侧囚犯看到谢南星的那一瞬,一个个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。
他们在这大牢待得久了,除了灰白之外,唯一能见到的是从受刑之人身上落下的鲜红。
那是,象征着死亡的鲜红。
而眼前的绯红,是明媚,是鲜妍,是新生。
墨平拿着两把油纸伞追了上来,和陆白一人撑了一把,一左一右将谢南星护在中间。
谢南星看着这两把伞,朝着墨平笑得狡黠:“阿平,就你会替你主子想,这都想到了。”
“那是,我主子都没看到您,怎么能让旁人先看了去?”
墨平曾频繁往返长公主府和大牢,这大牢里的人是什么德性,他一清二楚。
若是清楚还没有做好万全准备,墨平活该多挨几顿鞭子。
走过阴暗潮湿的通道,绕过烛火映衬的楼梯,谢南星进入到一方比外头静谧无数,却也阴沉无数的牢房。
整整半壁牢房都被空了出来,而在暗道最里头,一个被屏风遮挡得严严实实的房间,则是沈烬墨住了好一段时间的地方。
指了指入口的楼梯:“你们守在这边,我没出来,任何人都不能进来。”
朝前跨出几步,谢南星回头道:“但我夫君回来,你们可不能拦。”
给墨平和陆白十个胆子,也不敢阻拦沈烬墨回家啊。
谢南星朝着牢房跑了几步,又像做贼一般放慢了步子。
小心翼翼推开牢房的门,想来是因着谢南星送过来的东西太多,一间牢房放不下,便直接将两间牢房合成了一间。
若刻意忽略其中的沉冷,这般装扮的地方,其实像家。
不过就算沉冷,只要是谢南星在的地方,也会是沈烬墨要回的家。
将牢房细细看了一遍,谢南星坐在床边低头玩着手指。
玩着玩着,就痴痴笑了。
谢南星觉得自己像一个等着夫君来揭盖头的,新郎官。
从暗无天日中走来的沈烬墨,站在牢房门口看到的便是一身绯袍的谢南星,坐在阴暗中熠熠生辉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