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起码,会先来找他旬湛。
虽然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好鸟,但比夏陵那条毒蛇,还是略微靠谱。
更何况,还有谢南星这条纽带在。
裙带关系,自来都是朝堂里最稳固的关系。
沈烬墨从座栏上起身,轻道:“明王若想夜夜安眠,吞下就是你唯一的选择。”
夏陵若手中所握之权势已滔天,头一个想要除掉的眼中钉就是夏域。
沈烬墨这手握实权的皇上宠臣,若会遭受伤害,夏陵除了篡位,再无第二条路可以走。
目送沈烬墨离去,夏域拿着件大氅披在旬湛肩上。
“你没睡着?”
“哼。”透着些许无语的一笑:“忘衡问那句话的时候,刚好睡够了。”
旬湛紧紧攥住夏域的手,将名单递到夏域手中:“小九,不能尽数吞下的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树大招风,一家独大惯来不是夏弘想看到的:“可旬湛,我们走得太稳了,会稳到令他不安。”
沈烬墨舍弃这般多都换不来的圣心,他们这等日日盼着夏弘死了坐上皇位的人,无错,就是最大的错。
离了明王府,沈烬墨走在漆黑的洛安长街上,与夜色融为一体。
数道黑影在沈烬墨头顶越过,没有发现沈烬墨的身影,便直接在沈烬墨头顶进行着对战。
脸上带着银面的是岁一,手里握着长枪的是阿顺。
太傅府内所有拥有抵抗之力的人,都被岁一带走的。
如今的太傅府,有府内的吴辞修,有府外围住太傅府的侍卫,以及夏弘安排在暗处,将他今夜入太傅后的一举一动纳入眼底的暗卫。
黑衣投入亮光之处,透着脆弱的凌厉少见,像是染上病态的阴翳。
在夏弘眼中,于沈烬墨而言,杀吴辞修和杀夏彻,没有任何区别。
守在门口的侍卫严阵以待,瞧见有黑影从正门而入,握着剑刃一拥而上。
田定的交待,他们自然记在心间:“何人胆敢擅闯太傅府?”
腰间软鞭抽出,将太傅府的石阶直接劈碎。
所有侍卫匍匐跪地,来自田定的命令,在和沈烬墨撞在一处时,自当为沈烬墨让路。
脚下的步子踏得再慢,也有走到吴辞修眼前的这一刻。
沈烬墨看着吴辞修手边的酒壶,将手中长鞭落在桌上,亲自握着酒壶替吴辞修倒酒。
“皇上让本官来送太傅最后一程。”
头一次眼前有酒,却未曾入口。
吴辞修将酒盏高举过头顶,再缓缓洒入泥土之中。
一柄埋入泥土十数载的剑,被吴辞修亲自磨出刀锋。
这是吴辞修今日让阿顺去兰华院挖出来的。
沈烬墨尚未被迫离开神都之前,兰华院是沈烬墨的院子。
“老夫惯来觉得长枪利剑乃武道正统,忘记衡三岁武学启蒙,瞧不上这枪剑,想来从那时起便注定你师徒之情,难得善终。”
“你却独独瞧上长公主腰间的长鞭,老夫提前替你备下的长剑,便失了用武之地。”
宝剑出鞘,在阴寒中斩出一道剑光。
剑刃直逼沈烬墨而去,破开寒气的同时,发出铮鸣之剑响。
沈烬墨被逼到一退再退,直到立在院墙之下,退无可退。
吴辞修却忽然敛了攻势,将剑刃扔到沈烬墨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