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萝侧目看着韩淑笑得温婉,比之去岁见的那一面,更温婉,也更坚定。
是在芸芸众生之中,能给周遭百姓以信仰的坚定。
这一年有余的日子,她们都在大步朝前走。
腰间的布兜打开,韩淑将两把小巧精致的金锁握在手中。
“一胎龙凤乃是大喜,本想亲自去送到你手中,可又怕泄露了你的行踪,给你添了乱子。”
这两把金锁同她们往日往来之礼物比起来,轻得过了份。
韩淑瞧着陈萝细细摩挲金锁的模样,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:“待我来日手头宽绰些,再给他们备份更加贵重的。”
为了战船,为了虎威军的吃喝,韩淑连自己的嫁妆都已经尽数砸了进来。
生了鼠患之乱后,韩淑便料定必然生疫,故当即暗中联系了远在神都的旬澜。
陈萝还活着的消息,是韩淑从旬澜那边得来的。
这封求助信也是韩淑借旬澜之手送出去的。
韩淑本以为陈萝不会来,金蝉脱壳不易,隐姓埋名更不易。
“等到来日你我都回了神都,等到这天下百姓都能吃饱穿暖,你再给我补上那一份更贵重的。”
这是陈萝与韩淑对现状心照不宣的共识。
这等情状下如此小巧精致的金锁,来得已经格外不易了。
而陈萝说的来日,是这天下百姓都富足的来日,是她们心中所念达成的来日。
那是大夏百姓迎来曙光的日子。
没有拘泥于两人手头的拘谨,韩淑将目光落在了疫病上头:“治疫之药草你不用担心,只敢往药效好得方子开。”
“药草明日便能先到一批,后头的药草你也不用着急,会慢慢补上。”
“这病情比我想象的要好上些许,但也只有些许。”
“也幸好你们将庵庐设在军营最边角,中间隔着偌大的演武场,现在才能有这般余力去抗击倭寇。”
韩淑替陈萝掀开营帐,她自然也懂陈萝的捉襟见肘:“外头纵有数不尽的金银,如今也不能往你们手里去,你莫要为我铺张。”
“这么大笔银子的耗费,也容易引人注目。”
陈萝笑了笑,也没有说清药草是夏彻借着谢南星的名头,在定西郡的买了数座药山,带着定西郡那些个没得出路的百姓亲自种的。
这等子自收自售的药草一路走水路而来,并不打眼。
“治病救人之事,我与夫君责无旁贷。”
“纵然你不来信,这东境疫情传到我耳中,我也必然要来这一趟。”
陈萝不是为了韩淑,韩淑也不是为了陈萝。
她们都是为了这军中将士,是为了这山河稳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