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定随即带着所有侍卫朝着东境而去,就算如今日夜兼程送过去,与上次折子到来之际已经晚了大半月,那等催银子的折子已经递了三封进来。
但凡不是韩洲先行一步,光是这迟送半月的银子,也必当让虎威军食不果腹。
而这二十五万两白银难筹的不是夏弘的五万两,而是户部的那二十万两。
打破户部尚书的脑袋他也想不通,夏弘竟然为了一场战争要彻底掏空国库。
他原本以为最多从国库抽出十万两的,而国库实际上也只有十万两。
而今次针对他户部的调查,他自以为是受这十万两影响,随着这些日子浮出水面的证据越来越多,他不得不自行出银子,补了这窟窿。
沈烬墨从马背之上跃下,负手朝着人迹罕至之田间小径走去。
早已认主的千里马保持着合宜的距离,不远不近的跟在两人身后。
“求沈大人指教下官此次应当如何脱身?”
月凉如水,沈烬墨低头看着身后之人被月光拉长的影子。
“我听说你那残废的儿子,曾当着谢南星的面大放厥词?”
算账虽迟但到,沈烬墨怎么可能让谢南星白白挨骂?
“小儿不懂事,下官今日回去便收拾他。”
家中的嫡长子早已为了此事付出了惨痛代价,虽然保住了一条小命,但如今却日日躺在轮椅之上,连大小便都不受控制。
罗大人也曾疯狂想过等到自己逮住机会,必然要让谢南星血债血偿,死无葬身之地。
可如今看来,他等不到了。
同自己的命与家族的繁荣比起来,牺牲一个残废的儿子也算不得什么。
沈烬墨没有满意,但沈烬墨将放在鞭柄之处的手收回的动作,便将他的态度言表。
纵然走在狭窄的乡间小道之上,沈烬墨脚下的步子依然稳健,和身后小心翼翼低着头,需要靠着小跑才能赶上他的罗大人截然不同。
沈烬墨同这些人,自来就不同。
“罗大人。”
躬身走到沈烬墨身侧,罗大人穿着官靴的脚直接踩在淤泥之中。
眼中纵生厌恶,嘴角的笑却殷勤又狗腿:“欸欸,下官在,请您吩咐。”
“你能想尽诸般法子,创造此等与我见面之契机,的确比户部这条线的大部分官员,都值得多活几日。”
那些个往沈烬墨府邸递银子的,那些个在早朝的街头巷尾拦截沈烬墨的,那些个日日在谢南星去明王府伴读之时打搅谢南星的,都太蠢。
蠢到配不上沈烬墨给他们留下的活路。
不过如罗大人这般聪慧的,也不在少数。
而沈烬墨也不会因为他们聪明些许,而给他们留活路。
因为要死的人,要腾出来的官职,早就定下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