鸡蛋已经烤好,谢南星戴上沈烬墨上回给他做的防烫手的手套,拿着火钳将鸡蛋挑出。
一边吹着蛋壳上的灰,一边将蛋壳剥掉,脱掉手套将泛着焦黄的鸡蛋喂到沈烬墨口中。
沈烬墨吃一口,谢南星自己也会吃一口。
两人一道将四个鸡蛋吃完之后,谢南星又给沈烬墨一道喂了一碗鸡汤。
将瓷杯端在手中,谢南星小口小口的抿着甜茶,低着头主动将那日的事情谈起。
“皇上叫我进宫,是因为你受伤后我将那等子伤过你的人,都收拾了一下。”
如今想来,谢南星不知晓当时的举动到底是理智使然,还是疯狂之下的心之所向。
但最起码谢南星觉得自己走的这一步,没错。
他用极致的坦诚与真性情,抓到了夏弘对沈烬墨最深层次的防备:重情重义。
夏盈为义百折不挠,夏彻得百姓相互城门鞠躬,钟元元为山河忍辱不动。
而沈烬墨为情,依然不惧疼痛与生死。
嫡系一脉与夏弘截然不同的重情重义,状似无用,却总是会让这朝堂上保持沉默的那一群人,在困境之时生出反咬一口夏弘的念头。
不仅是念头,他们还将念头付诸于行动过。
比如夏彻被判秋后问斩。
“他怎么逼你的。”
“先问了我的立场和你的立场是否一致。”
“再让我在要你,还是要来日跟随明王可获得的权力之间做了选择。”
“最后让我在自己的性命,与你的前途之间表明了态度。”
而对着君王表明的态度,那就是军令状。
无需谢南星将答案给出,沈烬墨已经知晓了每一个答案。
谢南星,是个傻子。
是天下最大的傻子。
“谢南星,我会活着与执手到白头。”
谢南星点头,却也将最坏的打算,摆上:“沈烬墨,我已与你成婚,我会永远等你。”
若不能相守,活着会等你,死了,也陪着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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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德十二年的除夕如期而至,很凑巧,今岁的进宫祭祖沈烬墨和谢南星又不用去了。
谢南星甚至觉得他和沈烬墨身上是有些子玄学在身上的。
在未曾功成身退之前,那些个列祖列宗都不愿意多见他们一面。
坐在正厅的火炉旁,谢南星剥着烤熟的橘子皮,在将那热乎乎的烤橘子吹凉之后喂到沈烬墨口中。
瞧着沈烬墨微皱的眉眼,谢南星便知道这烤橘子有些酸,可能还有些苦。
按耐不住的用黑乎乎的手在沈烬墨脸颊上摁了两下。
像一颗黑色的心,衬得沈烬墨愈发白皙。
想着晚些家里要来客人,谢南星朝着杨槐挥手,又将这黑印子给擦掉了。
月光洒入屋内,谢南星鬼使神差问:“沈烬墨,是不是你那些列祖列宗也觉得你是奸臣,不愿意见你啊?”
很开玩笑,很轻松的那种语气,甚至透着点子俏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