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南星久违的睡了个好觉,从软榻之上醒来时,许久未曾露面的太阳也已经挂在天际。
随意披了件袍子,踩上用皮子包裹的木屐,谢南星坐在脚踏之上。
手背先是探上了沈烬墨的额头,确认沈烬墨没有发热,谢南星又将沈烬墨身上的毯子掀开,准备给沈烬墨换新的寝衣。
燃清清淡淡的药香,星星点点的血迹,以及纹路与昨夜有了出入的床单,无不在告诉谢南星,沈烬墨不久前不仅新换了一身衣裳,还重新让人上了药。
从这些个血迹瞧来,虽然这上药之人的动作比之谢南星重了些许,但和让沈烬墨浸在粘腻的气味中比起来,这般安排显然会令沈烬墨更舒爽几分。
唇贴着沈烬墨的眉心,谢南星软软道:“沈烬墨,你好乖啊,别人给你上药换衣裳你都没有闹。”
将唇移开,谢南星总觉得沈烬墨听到了他的夸奖。
因为沈烬墨嘴角有一抹极浅极浅的弧度,是那种上扬的弧度。
拿着梳子给沈烬墨轻轻梳着头发,在不同的穴位之间,力道适中的轻轻按压。
“沈烬墨,你放心,日后我不会睡过头了。”
也不会让旁人随意碰你了。
毕竟就算是墨平,沈烬墨也是嫌弃与其触碰的。
刚替沈烬墨将头发梳好,杨槐便端着一盅参汤进来:“主子,林公公亲自来了,说是皇上现在召您进宫。”
“让林公公稍微等会,我换套衣裳就走。”
从谢南星收拾那些个对沈烬墨下手之人开始,谢南星就猜到了会有今日。
这告状之人必然不是那些个被收拾的人,而是岁一。
谢南星坐在桌前,一勺一勺喝着参汤。
这一次谢南星很争气,喝进去的汤一口都没吐出来。
今日是一场硬仗,他身体撑住了,心撑住了,才有机会替沈烬墨探到夏弘的底。
在林公公的搀扶之下上了马车,往日必然要同林公公寒暄几句的谢南星,如今靠在车壁之上闭目养神。
似乎是疲惫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从宫门走到金殿,断断续续传出的是谢南星纵然克制,却依然压不住的干咳。
林公公瞧着谢南星这副模样,无声叹了口气。
无关怜悯,林公公只是在感叹君心无常,伴君如伴虎。
谢南星候在金殿门口,夏弘正同钟元元一道饭后散步消着食,身后还跟着个被召入皇宫,陪着两人用膳的夏域。
目光收回,谢南星低着头将如今之现状奋力拼凑在在一处,脑瓜子急速运转。
初入洛安之时,夏域是毫无权势的九皇子,钟元元是被困深宫无名无份的未亡之人。
夏陵则是中宫嫡出,样样拔尖的东宫太子。
夏弘的制衡之术是将宠爱尽数给了夏彻,将所谓的山河之责给了夏陵,将旬湛给了夏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