慢慢的,眉眼喜气消失殆尽,带着凌厉的视线扫视这些个呆呆坐着、连筷子都不敢动的朝臣。
那被红绸装点的鞭子从腰间拿了出来。
不轻不重的落在了长桌之上。
带着显而易见的胁迫。
谢南星当着众人的面,将那放在桌子上的鞭子握在了手中。
一下一下轻轻抚摸鞭柄的模样,不像是在对待一件杀器,倒像是在对待什么爱宠。
眼瞧着这鞭子被一放一拿,那些个听过不少往事、位份不够高的官员慌忙拿起筷子,胡乱的在菜碟之中动着。
从怀中拿出一方手帕,从鞭柄到鞭尾都被谢南星细细擦拭了好一会。
直到谢南星觉得擦好了,才将那鞭子递到了沈烬墨手中。
喜乐,伴随着这般动作骤然停了下来。
谢南星嗔怪问道:“夫君,大喜的日子你没事随身带着这鞭子作甚?”
热闹之后骤然安静的正院,让这席间的大部分人都听清了这句话。
刚刚握住筷子的那些个朝臣,缓缓停下了用膳的动作,尖着耳朵听着沈烬墨这边的动静。
没有直接回答谢南星的话,沈烬墨托着那被谢南星擦拭过后的鞭子,在院内闲庭散步。
随意拿起一壶酒,亲自给离他最近的两人倒了酒。
眼见这两人瞪大眼眸看着自己,沈烬墨脸上展露出来的,是这满洛安权贵熟悉又陌生的沉冷。
沉冷中,还夹杂着阴狠。
是纵然一身红色喜袍,也压不住的狠辣。
“众位来了沈某的婚礼,连口酒都不喝,也太不给沈某面子了。”
质问,平静陈述的质问。
刚接了沈烬墨亲手斟酒的两人,端着酒盏的手因着恐慌而不住颤抖。
他们总觉着他们喝的,不是酒,是鲜血。
抖着抖着,就将杯子里的酒尽数抖落了出来,一滴都没有入口。
谢南星见状走到沈烬墨跟前,牵住了沈烬墨的手,小声劝慰。
“你乖一点,指不定你挑的这两位大人都不会饮酒,大喜的日子莫要太凶。”
谢南星又转头看向杨槐:“阿槐,快带人给众位大人斟酒。”
回头看向那因着害怕拿着帕子擦拭额头汗水的礼部侍郎,谢南星又笑着催促,光瞧着谢南星这容色,便觉得这是一个极温柔又极好说话的人。
“这等喜乐都快些响起来,替众位大人都驱驱寒。”
随着谢南星这两句叮嘱落下,这院子里从明面上瞧起来,倒是热闹了几分。
从墨平手里端过两个瓷杯,将装着果茶的杯子端在自己手中,又将另外一杯清茶递到沈烬墨手头。
“今日谢某娶夫,承蒙众位厚爱出席谢某和沈大人之婚礼,实乃谢某此生之荣幸。”
“谢某身子不好,同夫君一道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。”
谢南星这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,这殿内的宾客同时端起酒盏,颇为应付的喝了一口。
沈烬墨平静的将自己和谢南星的瓷杯一道放进托盘之上,在所有人都未曾反应过来之前,腰间的长鞭骤然抽出,朝着前方之酒桌砸去。
碗碟飞溅,酒桌破碎成块,坐在那桌的朝臣下意识往四下躲闪,狼狈的惊呼声将所有喜乐压下。
“沈某的夫郎给众位敬酒,众位连笑都不会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