岁二的死骤然浮现,夏陵开始隐隐怀疑沈烬墨有朝一日,会因着谢南星而背叛自己。
恍然,夏弘开始意识到自己如今给沈烬墨的宠爱、信任、权力,都太多了。
多到让夏弘自己都生出了不安。
有了这般念头,夏弘又抬头看了一眼沈烬墨。
他开始怀疑夏城的发疯,黎源的叛变,是不是沈烬墨也有插手?
思绪在往愈发疯狂的方向走去,夏弘拿着帕子擦了擦脸上沾染的雪花,帕子上钟元元惯用的薄荷清香,让夏弘骤然回神。
错,自然都是沈烬墨的错。
不过夏弘也不是多无情的君主,沈烬墨就算错了,夏弘也愿意再多给他一次机会。
毕竟沈烬墨这把由夏弘亲自磨的刀,要陪着夏弘一道走到生命的尽头。
没有沈烬墨,夏弘便无法既享受权力的为所欲为,又不用承担后后世百姓的千载咒骂。
“再过一月,忘衡便要同南星成婚了吧。”
“是。”
沉冷应了一字,没有解释,没有辩驳。
因为沈烬墨为人臣子,不能辩驳,也无从辩驳。
足以让夏弘知晓,沈烬墨明白夏弘在沉静之中生出的怀疑。
“岁末将至,你今年也是扎扎实实替朕忙了一整年,侍卫司和朕这边的事情你都先放一边,如今朕给你放个假,你安心回谢府筹备你们的婚事去吧。”
“待到你将这家事处置好,再来替朕办事。”
曾经拥有的权力,在夏弘随意的一言之中,直接化为乌有。
沈烬墨脚下的步子明显一顿,继而朝着夏弘所在之处跪地磕头。
“臣谢皇上隆恩。”
“风雪大了,早些归吧。”
随意使了个小太监送沈烬墨出宫,林公公走到夏弘跟前,亲自替夏弘撑着伞。
君心无常,此刻的林公公是有些庆幸的,他对沈烬墨的示好都只在暗处,而沈烬墨也从未在人前,展露过两人私下之交情。
不然以今日之事来说,林公公也少不得要吃上一壶。
“小林子,你说忘衡成婚之时,朕当不当去?”
林公公一个做奴才的,哪里能做夏弘的主?
但林公公知道他要说出口的结论。
“奴才虽然是个没根的,但这江山万年莫不依托于子嗣传承,男子同男子成婚终归是于大道不同。”
“是啊。”重重叹了一声气:“可朕又属实太过喜欢忘衡这孩子,叮嘱礼部往大了操办,但朕必然是不能去了。”
由头已经送上,能不能破局,能不能重新靠着自己再走到夏弘跟前,就看沈烬墨是不是一如既往的,识趣。
“奴才遵旨。”
林公公打着千儿应允,心头自然知道自己后头要去着手做的事情。
夏弘啊,是想要通过这满朝文武的嘴,这京城勋贵的手,好好敲打一番沈烬墨。
他要让沈烬墨牢牢记住,谁才是他的主子。
也要让沈烬墨那颗脑子里的理智永远都在,莫要因着那一时情动,而走了岔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