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皇子所归来的御前侍卫跪在地上,将装着证据的托盘上呈:“启禀皇上,属下搜遍皇子所,在暗格之中搜到了一封信,以及一万两银票。”
“信中详细记载了八皇子下毒之全过程和下毒之后的脱身之法,那些个核心步骤八皇子还用朱笔做了标记,与如今了解之信息完全吻合。”
而这所谓的信息,主要是和夏弘的认知吻合。
“属下方才亦找人核实过,这般朱砂同皇上今岁赏赐给众位皇子的,是同一批。”
伴随着这话落下,刚替夏城收敛遗容的太监,又递出一被扣弄到变了模样的字条。
通过那些个被拼凑出来的碎纸,隐隐绰绰能瞧出“马”和“域”字的轮廓。
夏弘自己瞧完这些证据,便让小太监端着托盘让这殿内的众位大臣都瞧了瞧。
用心显而易见,如果那信封存在栽赃陷害之可能,那这被夏城随身带着还意图被毁尸灭迹的字条,就无可指摘。
待到几个说得上话的大臣都敲完,夏弘指了指旬相的方向:“旬相,你瞧瞧这字迹可是一人所书?”
旬相将两份字迹放在一处,细细对比之后回禀道:“启奏皇上,这两份字迹并非出自一人之手。”
“嗯。”
夏弘沉声应了一字,便没有再开口。
双眸微阖,夏弘沉默放纵着时间的流逝。
而这番沉默,自然是在给黎源想清楚如今之局势。
闭上的眉目并未生出一丝担忧,夏弘纵然不再信任黎源,可夏弘也不相信黎源会在今日这等局势之下,冒着丢掉性命的危险选择夏陵。
夏弘不仅不信。
他还不能接受。
如今连黎源这等他耗费数载毁灭其希望,将杀戮与服从命运融入骨血的人,若是都能在朝夕之间背叛他。
那沈烬墨其人,真会这般忠心吗?
黎源低头将眼前的所有信息拼凑在一处。
从如今呈送之证据看,夏城这串联所有人的人证已死,留下两份指向不同人的罪证。
死人的话总比活人的话更可信些许,故这两份罪证就是铁证。
他确定他从未将竭血之毒以及脱身之法以文书之形式交给夏城,所以这是一份被栽赃的物证。
这份物证,最后的罪名必然会落在东宫头上。
但具体是落在他头上,还是落在夏陵头上,这个选择权夏弘交给了他。
至于另一份罪证,以旬相刚刚之论断而言,直接指向的并非夏陵。
从这段时间宫内的舆论走向来看,那唯一有可能指向的便是钟落月。
今日这两步棋走的,相当于要将砍掉夏陵的手脚,让其成为再无还手之力的人彘。
抬头看向夏陵之方向,黎源瞧清楚了夏陵对他投来的安抚之目光。
都到了这等时候了。
夏陵宁愿自己承担所有罪名,也不愿伤害他黎源分毫。
双目对视,黎源浅笑摇头,将最坚定的唯一真心毫无保留的还给夏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