户部尚书当即磕头,当了这出头鸟:
“臣自知犬子此事做得不当,也自当为灾区贡献一份力量,但臣素来为官清廉,属实拿不出这万两白银。”
夏弘一侧嘴角浅勾,连一个户部侍郎嫁女都陪嫁十里红妆,他这个户部尚书两袖清风?
并未开口,夏弘朝着沈烬墨点头。
沈烬墨直接敞开了说:“孙大人,刚刚挨了一顿板子的田大人无权无势,其爹娘刚替其捐了一万两白银,才免了他这滔天罪过。”
冰冷的诉说不带丝毫感情,而这满殿后知后觉的意识到,教子无方,于朝臣而言,也是罪过。
若以此为契机去查,这殿内的朝臣无一人能经得住查的。
而他们走到今时今日的地位极为不易,若为了万两白银而丢了这个官帽,那才叫损失惨重。
兵部尚书略微沉默,率先开口:
“臣即刻回家筹措银子,纵然是卖了臣那老妻的陪嫁,也必然要为灾区之百姓贡献一份力。”
这话说得就像是他出这银子,并不是为了救自己的儿子,而是为了救治这些个百姓。
而夏弘和沈烬墨的同时沉默,便证明他们的确可以用这一万两买这个虚名。
台阶已经递了上来,这些个朝臣蜂拥而上许着这般承诺。
生怕说得晚了,那就是名利双失。
“臣等皆愿替百姓出这一份力。”
夏弘沉沉叹了一口气,软了态度:“如今灾情险峻,你们既然都有此番心意,朕便宽宥了你们各家子弟此次的错过。”
“待到你们银钱筹齐,再来沈大人这边领人,后头再写下一纸忏悔书。”
众臣再度叩首:“臣日后必然多加管教,绝对不让犬子再犯下任何过错。”
似乎疲惫至极,夏弘在林公公的搀扶之下起身,离开了议事的大殿。
沈烬墨转身面向朝臣:“一万两白银可不是小数目,众位大人各自筹银子去吧,我今夜到明日午时便待在这皇宫等着各位赈灾的银子。”
灾情刻不容缓,沈烬墨没有这么多时间同这些人去盘桓。
一手微抬,御前侍卫将那些个勋贵公子一个个拖走,摆出的态度也很明确:一手交钱一手交人。
而就他们这些个锦衣玉食养大的孩子,若是饿了渴了,稍加用刑,指不定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部都给抖落了出来。
跪在地上的朝臣赶忙起身,乌泱泱的朝着宫门口跑去,着急忙慌的回家筹银子去了。
沈烬墨也踏着夕阳走出了金殿,那些个手头极为阔绰的人并不需要筹措银子,便殷勤的围上了沈烬墨。
“沈大人,您挣这些个俸禄也不容易,您这一万两本官替您出了。”
沈烬墨也不拒绝,毕竟谢南星挣这一万两,的确不容易:“吴大人希望我替你做些什么呢?”
“哪里需要劳烦沈大人。”笑着摇头,吴大人压低嗓音问:“皇上今日之事,是只做这一次,还是会经常做?”
“往日功劳终究弥补不了今日之过错,各位大人要行得正坐得直,才能走得稳。”
沈烬墨稳步离开了金殿。
而这些个朝臣自然也听懂了沈烬墨的提醒。
曾经的侍卫司是夏弘赏赐的恩典,如今的侍卫司已经成为了夏弘拿捏他们的筹码。
虎毒尚且不食子,但权势又如何能轻易舍弃?
但到底是要儿子,还是要权势,则是由各家家主自行去判断的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