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彻和陈萝的贬谪离去,这满神都的百姓经历了一场慷慨激昂,又重新回到了那般竭力活着的模样。
浑浑噩噩的在权贵林立的洛安保全性命,才是他们这些年日子的本来面貌。
那般为了一人不畏生死的事情,才更像是年少轻狂之时所做的,一场狂放不羁的梦。
而在这场梦醒来之后,这洛安也在悄无声息的发生着改变。
比如沈骏主动告官,安心当着那闲散侯爷。
比如在那一场梦境中以一己之力对抗所有人言的沈烬墨,从二品的大将军成为了一品的上将军。
而这一番变动之下,曾经力挺夏彻之人,如今倒是开始惶惶不安。
沈烬墨的升迁,便是夏弘针对这一出谋逆的态度。
而这般官员的升降,也不过在这洛安城内短暂的刮起了一阵风,便也同着夏彻被贬谪的消息,一道被新的乐子掩盖。
时光向前,若无人刻意提醒,过不了多久这皇城脚下的百姓,便会忘记这座皇城曾经有过一个逍遥王,也会忘记武安侯曾经当过这侍卫司的主理人。
谢南星这段时间瞧上去倒是过了一段安逸的日子,每日除了去宫学上课,便只需要同沈烬墨黏糊在一处。
至于定于十二月十八的婚事,则全权由礼部在处理,谢南星只需偶尔听一下他们的请示,做个点头的动作罢了。
宫学放课,谢南星带着韩洲一道回府。
书房的门紧闭,小高将热茶递上,陆白守在门口环伺四下动静。
谢南星接过韩洲递过来帆船图:“韩洲,这船下过水吗?”
韩洲点头:“十日前花了点银子,找了几个会开这种帆船的东倭人,带着我们的人一道下海走了一日,不论是承重还是载水量,都没有问题。”
若非已经试过,韩洲如何敢拿到谢南星跟前来,毕竟坐着这船出海的是谢南星手里的人。
谢南星将图纸微微举起,借着光亮将每一处精妙看清:“这样一艘船能用多久?”
“从安全的角度来看,三五载。”
在谢南星容色上不显,心头却是紧了一下。
在谢南星的意识里,这种船最起码要能用个十几二十年。
如果花费这么多银子的战船,只能用个三五年,那这个事情就可以用烧钱来形容。
而单单靠双星楼,谢南星能养活的战船着实有限。
韩洲才是这个事情的主导者,谢南星不想给韩洲太大的压力,尽量柔和着嗓音问:“是如今这造船技艺还要继续提升吗?”
“通过这艘船,我手上现在养了一支能造海船的手艺人,其中还包含两个替东倭造过战船的人。”
“整体来说技艺上的问题已经摸透了,如今最大的问题就在这木材。”
“但凡造战船所用之木材,基本都是冬日砍下来,晾晒个两三年才能用于造船,但我们如今要得着急,压根没办法将这些木材晒透。”
谢南星这些日子也偶尔会翻基本造船方面的书,韩洲这一提,谢南星便明白问题出在何处。
这般造船木头若是没有干透,但凡遇到闷热潮湿之环境,那木头就极容易坏。
而海上那般环境,湿气极大,再好的技艺也经不住木头的腐朽。
“杨槐如今带着商队在南面等着,这船没问题你便交到他手上,让他开出去近一些的邻国试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