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扬州来洛安告官想求一个公道却无疾而终时,杨槐是不敢来见田定的。
一来他也曾投奔昔日好友,皆是被扫地出门,他不想再丢这个人。
二来田家终究比不上杨家,若田定有心,他就更不能拖累田家。
可今日田定见到他下仪式掏银票的动作,是让杨槐觉得心头暖了几分的。
杨槐意识到纵然他一无所有,这世间其实真的有人还在乎他。
神思触动之间,杨槐身侧忽然多了一个黑影。
不用回头,光凭这呼吸杨槐便知晓是谁。
岁一开口问:“你喜欢他?”
“关你什么事?”杨槐蔑了岁一一眼:“我今日有些累,不想同你玩。”
岁一有些委屈,委屈的缘由有些多,他随意提了一点:“我又不是每次找你都是为了那档子事。”
哪次不是杨槐主动开的口?
就岁一这地位,他哪里敢直接对杨槐提要求?
所以被误会的岁一有些委屈。
天很黑,也很暗,两人都没有打灯。
默默走了一段路,杨槐问:“怎么,今日被批了吗?”
“没有。”岁一摇头,继续解释:“只是因为离开洛安太久,那位对我生了疑心,先将我调到了别处。”
“这样啊。”杨槐的嗓音柔了几分:“那我日后是不是见不到那从树上掉下来的人了?”
想起往事,岁一笑了笑:“不知,运气好估摸着一两个月能回来再掉给你看,若是出了乱子,可能再也回不来了。”
深吸一口气,岁一闷闷道:“我有些担心,我不在你被田定骗走了。”
不是有些,岁一是很担心。
田定能给杨槐安定,岁一不行的。
杨槐闷笑,颇为慷慨:“既然这样,要不我们找个客栈玩一个晚上吧,喂饱点应当就不会乱想了。”
“不去客栈。”
杨槐指了指四周:“那幕天席地?”
“去我家。”
岁一在洛安是置办了宅子的,只不过用的是别人的名义。
那个岁一购买数年的宅子,他头一次用家来形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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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烬墨赶在日头落山之时出的皇宫,翻身上马,一颗心因着等会就能见到谢南星开始噗通乱跳。。
远远瞧着那被灯光照亮的府邸匾额,眼眸中的冷意有了退散的趋势。
自大门而入,脚下的步子越走越快。
待到靠近正院房门之时,又不自觉放慢脚步,透过层层叠叠树影看向心安之处。
被灯罩笼住的烛火轻轻摇曳,谢南星手里握着本书轻轻翻着,那张澄澈的容颜在烛光的辉映之下更添温柔。
周身的冷气化作柔软,眼中的目光叫做缱绻。
“谢南星,我回来了。”
谢南星闻言匆匆把书放下,尚且隔着好几步的距离,便直接扑进沈烬墨的怀抱。
一手托住谢南星的臀,一手将谢南星紧紧抱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