掌控全局的夏弘将殿内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,放任沉默蔓延,也不急着去下结论。
沈骏朝前迈动一步,率先打破沉默:“皇上,臣有事启奏。”
“那日沈烬墨动手是因潭水让沈烬墨从他胯下爬过,且让沈烬墨跪着叫他爷爷。”
“这举世之下,能当得上沈烬墨这一声祖父的,只有去世的先帝。”
“此事当时闹得颇大,臣当日还让所有目击者下了证词。”
“皇上和皇后若不信,可直接去侍卫司将证词取回。”
从小墨到沈烬墨,是沈骏作为父亲态度的巨大转变,这个转变非常清晰地传递给了金殿内的每一个人。
他们不再认沈烬墨这个儿子。
钟落月握着团扇的手一紧,画着精致妆容的脸白了几分。
她纵然明白潭氏的话惯来不可全信,可她从未曾想过她的母亲竟然会这般算计与她。
示弱的眸子看向夏弘,钟落月不得不出面打圆场:“真相竟是这般,潭水说出这般大逆不道之话,就算被斩首也是应当。”
敛着的呼吸重了几分,脑中恍然想起陈萝之前所言,夏弘对钟落月的不满到达顶峰。
“皇后乃一国之母,不仅纵容命妇随意诋毁逍遥王妃,如今更是将这等未经确认栽赃平南与武安侯之事说出。”
“今日这殿内都是一家人,自然不会多想皇后。”
“可这等话若传到百官,传到天下百姓口中,他们必然会以为朕苛待皇兄留下的一双儿女。”
夏弘所下的这一般罪名颇大,将钟落月吓到从殿堂走下,匍匐跪在夏弘面前:“臣妾绝无此心,请皇上明察。”
“后宫不得干政,皇后今日言行僭越了。”夏弘说了僭越,那便无人敢质疑:“即刻启程去护国寺,替天下百姓抄上八十一卷经书再回宫。”
林公公听到夏弘的论断,便朝着春雨使眼色,几个小太监跟着春雨将失神的钟落月搀扶出金殿。
重重拿起,夏弘要轻轻放下:“平南,忘衡惩治下人之事做得的确不够利落,但那些个嚼舌根之人,死有余辜。”
“你打也打了,罚也罚了,要不就原谅忘衡?”
沈烬墨闻言赶忙调转方向,朝着夏欣磕头:“儿子知错,请母亲宽宥。”
夏欣累了,她不想再纠缠,她选择了当着夏弘的面成全沈烬墨:“皇上,臣与沈烬墨早已相看两生厌,日后他哪般行事,都与臣无关。”
“我只当从未生过这个儿子。”
“平南,说什么气话?”眉头紧锁,夏弘柔声劝慰:“忘衡此事虽有过,但维系先帝之体面当为功,在平南这能否功过相抵?”
“求母亲宽宥。”
再次叩首,此刻的沈烬墨像是手握筹码却没能威胁到母亲,只能屈膝求饶的任性儿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