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平连敷衍的许诺都做不到,他现在自身难保。
冲进厨房,看着正在灶台前忙碌的谢南星,墨平铿锵跪地。
一字不敢言,一字解释都不能做。
谢南星将鸡蛋馒头片和蛋花鸡汤装入食盒中,从墨平身侧经过,朝着宗祠的方向走去。
眸光未曾落到墨平头上,这是沈烬墨的人,谢南星并不会越过沈烬墨处理墨平。
一路兜兜转转总算找到宗祠,夜色浓郁,宗祠门口十来个府卫虽站得笔挺,但都已经生出困顿之感,哈切一个接着一个传出。
越过这些侍卫看向那扇紧锁的门,谢南星其实知道的,困住沈烬墨的并不是外头这些人,而是夏欣。
整整六日,靠着喝水保命的沈烬墨在通过自我折磨,来为自己伤害了母亲而道歉。
从小高嘴里听到那日发生的一切之时,心疼占据了谢南星所有的情绪,他当时想的便是必须要让沈烬墨吃上一顿饱饭。
而现在谢南星不仅要让沈烬墨吃饱,他还要让沈烬墨知道,再是绝望的境地,沈烬墨都不会是一个人。
府卫轮值换班,新到的府卫还带着些许初醒的迷糊。
捡着一块石头,用尽吃奶的力气朝着屋顶砸去,响声惊动所有侍卫,宗祠门口经历一阵喧闹后重新归于宁静。
裹着沈烬墨黑色袍子的谢南星借着夜色入了宗祠,心跳骤停,呼吸静止。
那跪在蒲团之上的沈烬墨,像是一座山,又像是一个人扛起了一座山。
不论哪种,其实都好累。
不知在宗祠用膳是否会扰了先人清净,可谢南星没有选择,因为他没有办法将沈烬墨带回家。
将食盒放下,谢南星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。
磕头,便算道歉。
极端的饥饿将沈烬墨的反应磨慢了太多,迷蒙侧头看向隔壁的人,混沌的眸子在看清身侧之人时,染上浅笑。
“谢南星,我又梦见你了。”
谢南星先是一顿,又立即明白了沈烬墨这句话。
谢南星眼中强大到无所不能的沈烬墨啊,也只能借着梦境去见自己想见之人。
眼眶蓄满了水光,水光化作温柔,轻轻安抚着身侧的男人:“嗯,这一次我带着吃的来看你。”
“谢南星,你真好。”
沈烬墨觉得这一梦做得有头有尾,上一次陷入梦境时谢南星便说要给他带吃的,没想到这么快就送过来了。
“谢南星,就连梦中的你,对我也好好。”
“你好好吃饭,吃饱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。”
柔和的眸光化作安抚,他这么没用沈烬墨都愿意这般真诚待他,谢南星觉得自己要对沈烬墨特别好,才对得起沈烬墨对他的这一片痴心。
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韪,同沈烬墨背着这满洛安的权贵谈情说爱。
就算拖着这病弱的身子,与沈烬墨行那颠鸾倒凤之事。
只要沈烬墨想要,谢南星就都愿意给。
从蒲团上起身将食盒往旁边移了些许,想着久跪之人膝盖必然伸不直,谢南星又将所有蒲团凑到一处。
他不想看着沈烬墨跪着用膳,那种感觉很不好,不吉利。
像断头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