皓月洒下银辉落在沈烬墨脸上,又被沈烬墨嘴中新吐出的鲜血染红,圣洁染上了凄凉。
谢南星爬下板车,跪在地上将医馆的门拍响,朝着前来开门的老妪磕头:“求奶奶救我兄长。”
额头点地,满面的鲜红早已分不清是谢南星自己的,还是那些黑衣人的。
老妪看着板车上的男人,将一双儿女招呼了出来,扶着谢南星、背着沈烬墨进了屋子。
从日薄西山到月上中天,谢南星的心终于有了一点实在感。
这是第一家没有将沈烬墨和谢南星驱逐的医馆。
视线落在正给沈烬墨把脉的郎中身上,慌乱的心随着郎中紧拧的眉心似乎停止了跳动。
成阳秋收回探脉的手,沉眸看向自己的妹妹:“刀,止血散,准备刮骨疗毒。”
“小哥儿,他中的毒为毁骨,在下只能帮他续命十日。”侧目看向正跪坐在沈烬墨身侧的谢南星:“十日之后再没有解药,他必死无疑。”
成阳秋见惯了生死,提起沈烬墨的死活,平静到令人可怖。
谢南星却听不得必死无疑这四个字,沈烬墨不会死,他绝对不会让沈烬墨死。
借着床柱的支撑,谢南星重新站了起来,将怀里的钱袋子全部递到成阳秋手里。
“大夫,十日,不拘用什么法子,求您务必护住他。”
“银子若不够,十日之后我必然补上。”
成阳秋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儿,这人的身体虚弱到仿若下一秒就会彻底倒下。
出了这门,还能活多久?
“且慢。”并未询问谢南星的目的地,这不是他一个郎中要去好奇的。
“娘,给这小哥拿一瓶凝神丸。”
从谢南星给的钱袋子里拿了一锭银子,剩下的全部都还给了谢南星。
“你若撑不住,可以吃一粒药丸,每日最多三粒。”
这凝神丸珍贵,是师门千金难求的好东西。
见谢南星并没伸手,成阳秋知晓他的担忧。
谢南星害怕成阳秋不收银子,不会好好照顾沈烬墨。
“我救不了你兄长,花不了这么多银子,这一锭银子是用来给他续命的。”
得到保证的谢南星将成阳秋递过来的东西放入怀中,回头深深看了一眼沈烬墨,孤身走入黑夜。
他忘记了自己身体不好,忘记清理自己这一身血污,忘记寒冬凛冽要多加衣裳。
此刻的谢南星心中只记得一个事,他答应了沈烬墨会将他救回来。
医馆四周沉寂,住在侧屋的陈萝拿着银针疾步走出,扎下银针的动作飞快,替失血过多的沈烬墨护住了心脉。
“师姐,这毒药里不止一味毁骨,还有一味缠染,下毒之人意图控制这位公子终生。”
“嗯。”接过阿如递过来的帕子,擦掉额头上的汗:“我们现在解了这毒,反倒是害了他。”
“是,都听师姐的。”
成阳秋站在比自己年岁轻了不少的陈萝面前笑,痴傻的笑。
那副面对谢南星之时生死看淡的模样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一眼瞧上去便不像个聪明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