慧贵妃深深呼住一口气,又缓缓吐了出去:“家中老的老,小的小,正是我该当事儿的时候,我若是为了自己的伤心将这一摊子事儿都搁下,难道也叫你与和敬替我担起来不成?”
“还有婉妃与皇帝——”慧贵妃眼睛微眯,带着两分锥心的恨意道:“我只怕我若真是死了,反倒叫他们觉得痛快。若是这样,我便是死了也闭不得眼睛。”
嬿婉默然,皇帝也就罢了,他只怕还觉得慧贵妃与皇后是妻妾相得,沉浸在自己贤妻美妾,尽享齐人之福的美梦里沾沾自喜呢。若是慧贵妃死了,他指不定还会又做出来一副深情几许的样子来,写一句诗都能同时怀念慧贵妃与皇后两个人。
可婉妃只怕会开心空出来了一个贵妃的位置,她若是能占上了,位份更高些,还能带擎些大阿哥。
慧贵妃虽算不得十分聪慧,但也与这两个人相处二十余年了,心中也知晓个大概,也是冷笑连连。
只是想起皇后,她又难免心痛难忍,轻轻道:“我答应妹妹,等天亮之后便重整旗鼓,再不这样浑浑噩噩地度日,只是妹妹现在能不能陪我去长春宫一趟?我想去给娘娘上一柱香。”
她想去长春宫许久了,只是皇后的梓宫搬去了静安庄,在皇帝的旨意下长春宫摆设已经恢复到一如皇后在时,慧贵妃每次走到长春宫前便近乡情怯,不敢自己进去。
只是她既然想通了,总是要与娘娘说一声,再好好告一次别,让娘娘多等等她了。